一晃眼,又畴昔了半个月。后位仍旧悬而未决。
白宁感觉,史官是他本身讨来差事,确切不错,就是有一点不能忍耐——他整天一手册子一手笔,恨难有第三只来拿扇子。以是,他只能把最爱扇子插在腰上,更养成一个极不雅的风俗——闲来无事或思考说话时,总爱咬着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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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辞雪却一边详确地擦拭琴弦,一边缓缓开了口:“他们都想我好好活着,我不能孤负他们的希冀。”
三个月未满,早在仲春初,那人就上了梵心岛。这一趟,他两手空空,单身前来。
简云枫在这些年里坐镇封安。办理朝政井井有条,颇得民气,就连先弥月的老臣们都对他这个后生长辈赞不断口。现在,他官居右相,算是众望所归。
从那人跪下眼泪夺眶而出的那一刻起,宁朵儿就怔怔地僵立着,耳边是那人断断续续抽泣地报告,而她已然忘了思虑,忘了堕泪,忘了身处何地。
正如他现在咬着笔头,心机翻来覆去地揣摩了一番,想着天下都定了,是不是他的事也该定必然了?如此纠结了一会,他盘算主张,正要开口,景玺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这便是他白宁此生认定的主子。
“嗯?”白宁闭了嘴,鼻腔拖出长长的尾音,连带着扬起了眉毛。
他二人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且非论白宁的话是故意而是偶然,却足以证明他们心中的猜想。新帝久久不立后,怕是仍放不下心尖之人。可墨羽国破后,澹台氏宗祠里就义的一众女子中并未有靖辞雪,她便如人间消逝了普通,无人知之去处。
她想。如果是馨儿,也会与她做一样的挑选。
“朵儿明白了。”咬咬唇,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额……”
白宁差点笑得嘴巴都咧到了后脑勺,合扇作了个揖:“岂敢岂敢。”
景诺已经九岁,是辛隶王朝的太子殿下。从弥月到辛历,他年纪不大却变得益发老成慎重,朝中大臣们明着暗着都夸他大有其父之风,他日必能负担重担,独当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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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铮铮傲骨,新朝新帝面前,亦未曾下跪。他想他堂堂男儿自当顶天登时,亡国之臣,那里就比的旁人寒微?大不了,一条性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