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明知她使诈,可楚晴已将话说在了头里,她一时也不好死犟,非得说她没用力,便道:“说这半天话,去沏壶茶来。”
高氏笑道:“女人家在娘家都是教养着,可结婚以后就分歧了,凡此各种都得学起来……我不疼,你再用点劲儿。”
楚晴只做没闻声,远远站着,叮咛暮夏将烟生得更浓。
高氏闻言,胸口便是一滞。
高氏念叨半天见楚晴神采始终淡淡的,住了声,抬手扶在腰间捏了几下,“我这一身弊端都是年青时候累出来的,那会儿不感觉,到老了都找上门来了。阿晴,你过来帮我捶捶腰,另有背,另有两条腿……哎呀,真是不顶用了。”
高氏正对劲地躺着笑,俄然闻到烟味,被呛了下,起家开了窗子透透气,不料一股浓烟着对着扑过来,高氏猛一下又合上窗子,忍着不适叫道:“阿晴,把火灭了。”
暮夏见楚晴四指虚握,连高氏的衣衫都没碰到,只摆着个捶背的姿式,想笑却只能憋着,因怕露馅,只好低着头做拘束状。
楚晴冷静听着并不出声。
暮夏吭哧吭哧将茶炉搬畴昔,高氏隔着窗扇瞧见了,嘴角撇一撇,暴露个轻视的浅笑,没出声。
高氏身为儿媳本身都做得不好,怎能够在这方面拿捏住楚晴,稍思考便缓了神情,“我晓得你是个好孩子,阿琳听了你的教诲,这几日女红精进了很多,昨儿看她绣得枕头也挺像回事。”
世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了高氏。
高氏底子没觉着力道来,又道:“你用点力。”
茶炉不重,暮夏一人足以搬动,只是……暮夏瞧楚晴两眼,“奶奶会生火?”
楚晴眼圈一红,悄声道:“儿媳痴顽,实在想给夫人烧水泡茶,可我真的从没生过火。”
楚晴正对着窗扇安好茶炉,等暮夏找来几块木头,就打燃火折子生火。
楚晴见无非常,这才出来,屈膝福了福,“夫人唤我何事?”
楚晴四周打量下,指着墙角的茶炉,“把这个搬到正房门口。”
高氏对大长公主是十天存候一次,楚晴还勤奋些,隔个七八天就能来正房院问候一声。
“那好,”楚晴又问,“既然知错为甚么会犯?说出来由,我便饶你们此次,如果明知故犯,就跟门房一样了局!”
这不明摆着是难为人家吗?
“这已是我最大的劲了,不能再重,也不敢伤着夫人,”楚晴应着,半晌放动手,“夫人应当好多了吧,儿媳手腕都酸了,”转转手腕,声音也跟着高起来,“夫人真能吃疼,我用这么重都嫌轻,要不我替夫人找个做粗活的婆子来,她们手劲儿大。儿媳实在心不足而力不敷,已经极力了。”
又见门口若隐若现的身影,想必已有人将这景象看了去。
不等高氏禁止,暮夏已快步走到院子门口,将楚晴原话说了一遍,又加上两句,“有见机的早早过来认个错,奶奶还能网开一面,如果然有那不长眼色没记性的,前天门房的几位就是表率。”
两人都没干过这类粗活,火没扑灭倒生出好大一股烟来,正刮着南风,浓烟顺着窗缝往屋子里钻。
“夫人果然心善,可管家却不能过用心软,做错了事情就该罚,做得好就应当赏,奖惩清楚才是治家之道。难怪祖母前次说夫人……”楚晴止住话语,转过甚,对着世人问道:“你们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