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齐声道：“晓得。”
暮夏警戒地上前一步，高高撩起帘子，看到高氏已换下方才穿的玫瑰紫的褙子，而是穿了件半旧的丁香色褙子，额前覆一块棉帕，倚着茶青色靠枕，有气有力地歪在大炕上，看起来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楚晴冷静听着并不出声。
高氏脑门突突地跳，压着肝火道：“我让你泡茶，也没说让你自个儿生火，厨房里莫非没人？”
楚晴二话不说地应了，见厅堂的太师桌上茶盅茶壶都齐备，茶壶倒是空空的，便扬声唤人。唤了两声没人应，高氏道：“才刚嫌她们呱噪都打发了，也不知到那里偷懒了，我口渴得不可，你去烧壶水就是。”
周成瑾想想，笑了，楚晴还真不是肯亏损的人，除非她懒得计算，便道：“稍待半晌就返来，中午我让厨房炖个鱼汤。你还想吃甚么？”
浓烟滚滚，有下人瞧见不知出了甚么事情，急仓促地赶返来，站在门口往里瞧。
茶炉不重，暮夏一人足以搬动，只是……暮夏瞧楚晴两眼，“奶奶会生火？”
高氏对大长公主是十天存候一次，楚晴还勤奋些，隔个七八天就能来正房院问候一声。
高氏进退维谷，要尽数罚她们不可，强压着楚晴饶过她们吧，较着的是本身没有手腕，不会治家，岂不是白白给大长公主送个把柄？
这不明摆着是难为人家吗？
高氏笑道：“女人家在娘家都是教养着，可结婚以后就分歧了，凡此各种都得学起来……我不疼，你再用点劲儿。”
还不到中午，按说应当是婆子丫环来往回事的时候，可正房院却静悄悄的，只两个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迎出来，“大奶奶安，夫人在屋里呢。”
“夫人果然心善，可管家却不能过用心软，做错了事情就该罚，做得好就应当赏，奖惩清楚才是治家之道。难怪祖母前次说夫人……”楚晴止住话语，转过甚，对着世人问道：“你们可知错？”
高氏重视到这个细节，内心更堵得慌，面上也懒得装了，淡淡地说：“没甚么大事，你进门眼看就到了三个月，当儿媳的本分没健忘吧？”
不等高氏禁止，暮夏已快步走到院子门口，将楚晴原话说了一遍，又加上两句，“有见机的早早过来认个错，奶奶还能网开一面，如果然有那不长眼色没记性的，前天门房的几位就是表率。”
暮夏闻言刚想上前，楚晴使个眼色止住她，恭敬地回声“好”，走到炕边攥起拳头作势朝着高氏手扶的处所捶，“我没做过捶背的活儿怕手劲拿捏不好，夫人别嫌我手重，如果疼我就轻一点。”
世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了高氏。
还真是说话不怕闪了舌头。
楚晴四周打量下，指着墙角的茶炉，“把这个搬到正房门口。”
就算是中等人家的女人也少有人做这类活，何况是国公府的女人。
楚晴正对着窗扇安好茶炉，等暮夏找来几块木头，就打燃火折子生火。
高氏闻言，胸口便是一滞。
之前她一向称“母亲”，现在却换成了“夫人”。
高氏悔怨不迭，真不该闲着没事把楚晴找来侍疾。
楚晴举步进了厅堂，听到东次间高氏的声音，“是阿晴吗，出去吧。”
高氏明知她使诈，可楚晴已将话说在了头里，她一时也不好死犟，非得说她没用力，便道：“说这半天话，去沏壶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