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不远的观月轩,楚晴也刚迷含混糊地合上眼,她本想留在乐安居的,浅碧死活不让,非撵着她返来歇息。
大长公主笑着拥戴,“对,是得好好探听着。”伸手接过碗,也不让人服侍,大口大口喝完,对忠勇侯道,“我叮咛你的事儿尽早不尽晚,早点分开早利索,中间沏道墙,东西不消交割,是哪边的就归谁,两家各过各的日子,免得混在一处不安生。”
看着他魁伟结实的身影,楚晴莫名地感到不安,急走两步,唤道:“大爷,等我一下,我跟你一道去。”
本来大长公主已经去了。
高氏惊呼一声,瞥了眼博古架,错错牙便要开口,浅碧端了托盘出去,正听到这后一句,胸口哽了哽,却做出个笑容,“都给我当嫁奁,那么想娶我的人还踏破了门槛,大爷可得好生挑挑,嫌贫爱富的我不嫁。”
平心而论,如果换成周夫人,周夫人也接管不了,分炊合该把长辈分出去单过,这么看起来仿佛是把沐恩伯给分出去一样。
楚晴心伤不已,上前挽了他的胳膊,“阿瑾,我们回家吧……”
周医正试了试脉息,开口道:“趁着还没走远,换了衣裳吧。”
楚晴冷静叹一声,悄悄道:“我在这儿守着,你歇一会儿吧。”
可见沐恩伯对高氏的说法也是附和的。
窗外月影西移,天气似是暗了很多,屋里点了好几盏灯,倒是更亮堂了。大长公主已经喝完了药,正伸动手让周医正评脉。
大长公主点点头没出声,仍对着周成瑾道:“浅碧六岁进府,跟了我整整十八年……拖到现在都老迈不小了,你给她找个诚恳刻薄的人嫁了。这屋里也不剩甚么了,都给她当嫁奁。”
话说完,已经阖了眼,唇角噙一丝浅笑,神情宁静之极。
就见门帘被撩起,一个高大的黑影走近床前核阅般盯着她。
他浑身的戾气藏也藏不住,要不是惦记取她,先得看她一眼,也许回府的头一件事就是把周成瑜杀了。
周成瑾人高马大的,谁能欺负得了他?
周医正感慨不已,“大长公主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便是七尺男儿,又有几人能做到这般?”
楚晴体味他的表情,赶紧道:“你先洗把脸换件衣裳,我叮咛人下碗面,浅碧说那边有动肃立马会找人过来送信儿。”
周夫人重重地“嗯”一声,“睡吧,说不定明儿就得忙起来了。”
周夫人立即大哭出声,边哭边跟高氏一道,将替大长公主将早就筹办好的寿衣换上。浅碧则叮咛丫环把蜡烛换成了白烛,将白灯笼挂在廊下,又取出红色麻衣给世人穿在内里。
过了好一阵子,才听到周成瑾低低“嗯”了声,再没言语,却悄悄走到炕边,挨着楚晴坐下。
周夫人大睁着双眼睡不着,伸手捅捅中间的忠勇侯,“侯爷,这事儿传出去可不好听,哪有隔房大伯筹措着给堂弟和侄子分炊的理儿?真要分了,可就获咎二叔了。”
“没事,”楚晴披衣下床,扑灭蜡烛,顿时吓了一跳。
忠勇侯跟沐恩伯商讨禀告皇上、往交好人家送讣告以及搭建灵棚之事。
许是周成瑾在身边格外让人放心,没一会儿,楚晴困意上来,渐渐阖了眼。
忠勇侯“喏喏”应是。
周成瑾沉默半晌,忽地紧紧地抱住了她,唇贴在她的耳边狠狠地说:“苒苒,我要杀了他,我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