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看了眼屋角的更漏,已是申正时分。国公府的晚餐定在酉时,按例都要到文老夫人地点的宁安院去用。
国公府共五位女人,大房院只要两个嫡子并无女儿,大女人楚晓、二女人楚晚和四女人楚暖都是二房院的,三女人楚映是三房院的,楚晴则是四房院的,行五。
两人齐齐应了,暮夏自去寻了抹布擦地。
楚晴茫然地翻个身,坐了起来。
一面小小的镜湖,湖中莲花已败,只留数片残叶兀安闲秋风里瑟瑟。沿湖是成片蒲公英,花早谢,叶已枯,却仍有红色的绒球固执地挂在茎端。
楚晴笑盈盈地说:“你们女人我长得标致,任是甚么色彩的料子都能穿得出去,你信不信?”
问秋兑好水,因怕冷,又特特燃了只火盆放在屋角,才扶着楚晴进了浴盆。
次间开着窗,有清风缓缓袭来,楚晴不由打了个寒噤。
问秋附和地点点头,将用不着的布料仍送回了库房。
春喜舒口气,谨慎地节制着力道,“真紫色的明霞缎……暮夏气不过跟她们吵了起来,问秋姐姐带她们一并去了针线房说理。”
入了秋的气候就是如许,正中午分还暖得像春季,可太阳一落就刮风,这风也不似春日的风那般温润,而是带着萧瑟的寒意。
问秋取了鹅黄色的锦缎大氅,给楚晴披上,暮夏则提了盏气死风灯,以备着返来的路上照亮。
楚晴挑眉,“流光缎没了?”
落日斜斜地照过来,他的身上如同笼着一层金色的薄纱,让人不敢靠近。
问秋不假思考地答复:“必定比我们晚,我从大房院出来曾看到二女人房里的喜鹊抱着两只长匣子急仓促地从盈翠阁出来……可簿子上却写着是明天申时送去的。”
时候尚早,楚晴考虑半晌,起家道:“这就往宁安院去吧。”
春喜忙出去替她绞头发。
卫国公府邸是太~祖天子时赐下的宅子,位于寸土寸金的簪儿胡同,占地颇大,分红东西中三路,宁安院在中路的正中间,离楚晴居住的倚水阁差未几一刻钟路程。
“但是……真紫色最难穿了,又挑人,穿不好灰突突的,茶青色又显老气,老夫人用还差未几。”暮夏含着眼泪还是不忿。
印象里,没有谁叫这个名字。
春喜简短地答复:“好。”
镜子里,她粉白的脸涨得通红,胸脯一突一突地,像是受了极大的委曲。
脑海里又闪现出梦中连绵成片的蒲公英。
因是背对着门口,瞧不见他的模样,却模糊能感受出有寒意从那高大的背影丝丝缕缕地披收回来。
蒲公英中心,有座不大的宅子。宅子才三间,黑漆漆的木门,□□墙青屋顶,院中一棵梧桐树直立矗立。
眼下虽只穿了件平常的青碧色衣衫,可看起来却如空山新雨般,叫人见而忘俗。
问秋到底是年纪大些,虽是气着还能保持了沉着,“钱婆子说我们送去就是这两匹明霞缎,中间的绣娘也证明了,又寻了簿子来查,上面也清清楚楚地写着一匹真紫色一匹茶青色明霞缎,真紫色裁褙子,茶青色做裙子。”
春喜服侍着她一样样穿好,心境垂垂平复下来,“针线房把女人送去的布料退了返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