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炕边一字排开三把花梨木的太师椅,头一把坐着二女人楚晚,楚晚是文氏所出,本年十三岁,长相随了文氏,小鼻子小嘴巴小眼睛,看着倒是清秀,美中不敷肤色有些偏黄,似是营养不敷般。第二把椅子上坐了四女人楚暖,楚暖十二岁,生得比楚晚娇俏了很多,特别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任是无情也动听。
卫国公府邸是太~祖天子时赐下的宅子,位于寸土寸金的簪儿胡同,占地颇大,分红东西中三路,宁安院在中路的正中间,离楚晴居住的倚水阁差未几一刻钟路程。
“嗯,”楚晴站起家,扯过浴盆中间搭着的棉帕包裹了身子。
还是熟谙的倚水阁,熟谙的丫环。
另有……苒苒是谁?
春喜简短地答复:“好。”
“问秋姐姐在院子里,女人洗好了吗?”是春喜的声音。
暮夏赧然,用袖子擦了腮边的泪,红着脸跑下去了。
一面小小的镜湖,湖中莲花已败,只留数片残叶兀安闲秋风里瑟瑟。沿湖是成片蒲公英,花早谢,叶已枯,却仍有红色的绒球固执地挂在茎端。
是个春季傍晚。
二房院的文氏掌管着府里的中馈,在针线房动点手脚最轻易不过。特别文氏又是文老夫人的亲侄女,有姑姑在前面撑腰,文氏没少干这类瞒天过海的事情,只要不特别,老夫人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晓得。
五人中,楚晴的色彩最好。
温热的水驱除了浑身的粘腻,楚晴舒畅得轻叹一声,微闭了双目靠在盆沿上。
主仆三人默不出声地朝宁安院走,进了门口,翡翠笑着迎上来屈膝施礼,“五女人来了,老夫人在屋里呢……今儿可都来得早。”
问秋忙伸手探她的额头,摸到一手的湿冷,讶然道:“出这么多汗?”
入目是绣着虫草的姜黄色帐子,隔着帐帘,能够看到大丫环问秋坐在临窗的炕上做针线,小丫环暮夏跟半夏头挨着头靠在一起遴选前几天晒干的桂花。
固然她刚满十岁,年纪尚小,端倪还未长开,可已闪现出美人的雏形,肌肤白嫩红润,柳眉纤细双唇小巧,特别一双眼眸生得极好,又黑又亮,仿佛天上的星子闪烁着动听的光芒。
问秋与暮夏识相地留在内里。
问秋附和地点点头,将用不着的布料仍送回了库房。
“不忙,”楚晴在椅子上坐定,捧着酸甜爽口的秋梨水喝了口,指着暮夏,“你先下去把脸洗洗。”
楚晴垂眸,低声道:“去也是白跑一趟。”
楚晴把目光投向问秋,“二女人的布料是甚么时候送畴昔的?”
见到楚晴出去,本来“呵呵”笑着的文老夫人笑意就淡了几分。
次间开着窗,有清风缓缓袭来,楚晴不由打了个寒噤。
楚晴看了眼屋角的更漏,已是申正时分。国公府的晚餐定在酉时,按例都要到文老夫人地点的宁安院去用。
蒲公英中心,有座不大的宅子。宅子才三间,黑漆漆的木门,□□墙青屋顶,院中一棵梧桐树直立矗立。
一句话说的几人都开了颜,暮夏更是一个劲儿地点头,“信,信!”
春喜舒口气,谨慎地节制着力道,“真紫色的明霞缎……暮夏气不过跟她们吵了起来,问秋姐姐带她们一并去了针线房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