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司长冷静听着,稍时轻叹道:
“既如此,只说您倦乏了,尚且安睡着。”
“你不旁敲侧击,绕弯子的说话,是摸清了本宫脾气,倒也是有些长进,如此,本宫也不讲虚话官话,也直直白白地与你说。”
冬青承诺了一声,便去了,谁料顾昭和写得有些手酸了,都不见她回,便昂首讶道:
“那弓司长,执意要见您一面,只说您安息您的,他比及日落西山就是了,冬青姐姐瞧他是三皇子的人,也不敢真赶他,正开劝他呢。”
“要怪,也该怪那陈暮成,我助了他,他还恩将仇报,死缠烂打,没得个完。”
“如此,毕竟是要请出去的,只是再晾他一会子,也莫与他好神采,免得他觉得有筹议,还要蹬鼻子上脸。”
“那病本不是不时的发作,需他露面时,用虎狼之药一压,倒也能压得住,不然能够瞒天过海这些时?”
弓司长恭谨道:
弓司长虽晓得她不是个要闹要鼓吹的脾气,却知她是动真怒,又格外晓得她聪明本领,忙不迭叩首接声道:
“好长光阴未打照面,现在冒然登门,想来,又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些虽是好处,可您瞧不上眼,便也只能罢了,另有一事,最最的关头,现在太子,拿您当眼中钉,要除之为快的,您可晓得,他预备着如何对于您?”
“公主息怒,您是个最明白的人,该晓得,若不是此事于您,实有些好处的,便是司长受命,也不敢从的。”
弓司长解释道:
顾昭和愈发冷道:
“你倒也说说,何罪之有?”
“本宫虽非陈国人士,可也听得人说,那大皇子虽甚少露面,可年节祭奠上香时,那也是昂藏七尺,气度轩昂,进退也极有度的,可像是得疯病魔怔了的人?”
弓司长沉了沉:
“您别觉得,那大皇子那儿,是甚么极好的去处,他是个有隐疾的,那病还不轻,只怕一辈子,也断不能好。”
“他是个有眼力见的,你只那般一说,他该懂了,我避嫌,不肯见他的。”
“你那主子,本宫当他尚且存着几分明白,现在看着,太不成个模样,本宫是他准嫂嫂,也不怕人说他,枉顾人伦,便是这礼法亲缘一概不管,本宫对他偶然,早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可他偏要当耳旁风,既如此,都莫怪本宫撂他脸面,盟友再做不成,大师干脆都撕破脸闹开。”
“如此……”
顾昭和顿了一顿:
顾昭和懒懒地撑着头,袖口一滑,暴露清乌黑玉似的皓腕:
顾昭和冷道:
“大皇子乃中宫嫡出,又是宗子,立太子,也该是立他,现在,既未闻得他操行有亏,又偏立了陈斯年这二皇子,想来这此中,定有启事。”
“这去的倒久,该是被绊住了脚,采璇,你瞧瞧去。”
弓司长内心本不安闲,被她瞥了一瞥,立马蹲身跪下,先存候,后告罪。
次日,弓司长往那太子别院,顾昭和暂栖之所,递了帖子。
顾昭战役日文静惯了,现在可贵冰脸对人,她沉默不言,只叠手端坐,眼里浮着的寒气侵人。
顾昭和听着,还是不动声色:
弓司长伏低了头:
“可不是,他还好寻了个探病的理儿,也不想着,自您一病,也有了个二十来日,又不是顶大的弊端,早该好了的,他现在才打这遁辞上门,眼明人一瞧,合着定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