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甚少有好气候,愁云暗澹凝了晴空万里,连日头也一并掩了,只留几缕光曛曛地往朱墙上印,即使四时都有宫人打理,却禁不住北风卷地白草折,傲霜早梅也被吹打得东零西落。
“您有运营便好。”冬青正道着,那些个暗卫齐齐不见了影,楞神之余,听得外头传来小宫女柔声:“郑公公通传见您,说是有陛下口谕。”
嘴头上说着,手里也不歇,又要往顾昭和披织锦镶毛大氅。
郑公公将嗓子又一提:“主子只是传话递信的,别的事一概不知,一概不晓,就比那鸿雁传书,哪有搁着雁书不睬,去问那明白雁的,公主您有惑,亲见了陛下再问问。”
顾昭和方晗了首,突地正襟端坐,寂然道:“都下来。”
郑公公是打小跟着岳皇的白叟,宫人不敢拦着,最多走些过场工夫,这会子顾昭和刚点头允了,那郑公公已自打了帘子进了殿。
冬青与她同心,顿时了然了,也笑道:“那奴婢服侍您换衣,前些日刚制了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那凤凰掺了金丝绣,又用猫眼石点了眼,栩栩如生的,又华贵溢彩,您可要换?”
内里却暗道:是旧识。
顾昭和紧紧了衣,倒不觉这岁暮风送凄凄:“冬青,你看这白梅寥落,瞧着是满地霜华浓似雪,倒是别成心境。”
冬青由惊转喜:“可不是少了些艰险,真是大旱逢了及时雨,正愁您身边可托人不敷呢。”想着,又拧了眉:“这些人您可得好生安排着,若让皇后发觉了,定会使绊子。”
“给公主存候,公主万福金安。”郑公公拖着细嗓子随口了一句,瞧着是傲气人,连跪下施礼的膝盖头也与空中留了条间缝,恐怕空中污尘沾了衣。
“这……”悄无声气,神出鬼没,太莫测了些。
顾昱这才真对劲了,笑着往下坐的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一指:“坐罢。”又向着坐下另一方点头:“这是陈国三皇子,你要劳他一起护送着。”
岳皇顾昱目慈面祥:“平常相见,早免了你礼数。”
顾昭和敛了几分笑,冬青便插了话:“虽是使臣,也是外男,公主金枝玉叶的,说见得就见得?”
她想了想:“我记得有件流彩暗花云锦宫装,不过分素净,再往外套件缎绣双蝶云形大氅,也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