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冬青笑着回声,可郑公公却不耐烦了,尖着嗓子声声催:“公主雅兴可待到背面?总不能由着陛下来使等着。”
岳皇顾昱目慈面祥:“平常相见,早免了你礼数。”
顾昭和方晗了首,突地正襟端坐,寂然道:“都下来。”
“奴婢不离您摆布,漏夜也守着,往您跟前打转的人,可有奴婢不晓得貌不晓得名的?”
冬青心头迷惑,行动也更利索了些,未几时便拿了掐丝珐琅花鸟图案暖炉在手,外裹了狐皮子保暖又隔热,方往顾昭和手上递:
郑公公也不打顿,身子一旋便往外头去了,水晶帘子被他带得摆布乱闹,上头的流黄也簌簌作了响,冬青一瞪眼,眉眼间的和婉卑谦揉碎了洁净:
“才入冬呢,镶毛大氅都披上了,陈国比岳国还要冰冷,这般娇养着,到时身子可禁不住。”顾昭和止了她,却见着她又拿来略薄弱的翠纹织锦披风,只得无法道:“罢了,依你作数。”
顾昱这才真对劲了,笑着往下坐的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一指:“坐罢。”又向着坐下另一方点头:“这是陈国三皇子,你要劳他一起护送着。”
说罢,只是意味深长的笑。
顾昭和凝神道:“如果正月外邦来朝,穿得这般持重高贵也罢了,可这亲见和亲来使,是礼数外的,本就低了人,再锦衣华服地往头上套,倒让人瞧着笑话。”
“问一句顶十句的,又这般不知礼数。”
郑公公是打小跟着岳皇的白叟,宫人不敢拦着,最多走些过场工夫,这会子顾昭和刚点头允了,那郑公公已自打了帘子进了殿。
孟冬甚少有好气候,愁云暗澹凝了晴空万里,连日头也一并掩了,只留几缕光曛曛地往朱墙上印,即使四时都有宫人打理,却禁不住北风卷地白草折,傲霜早梅也被吹打得东零西落。
顾昭和敛了几分笑,冬青便插了话:“虽是使臣,也是外男,公主金枝玉叶的,说见得就见得?”
“这……”悄无声气,神出鬼没,太莫测了些。
顾昭和愈发恭谨,轻柔婉婉地笑:“父皇慈爱刻薄,可做儿臣不能逾了本分。”
顾昭和起家,端方端方地行了礼。
冬青由惊转喜:“可不是少了些艰险,真是大旱逢了及时雨,正愁您身边可托人不敷呢。”想着,又拧了眉:“这些人您可得好生安排着,若让皇后发觉了,定会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