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高低气不接隧道:“你外祖父如晓得……”
萧怜容顿热了眼眶,回握外孙女的手也更紧了些:“幸亏,幸亏,你是个清楚的。”
随即她旋高了嗓:“可帝王权谋,求的是此消彼长,或给脸或打压,万宗离不开‘均衡’两字,朝堂均衡,后宫均衡,才是天下之大福分,现在位高者气度局促,硬将忠良推断做奸佞,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于公,非帝王德行,天下无福!”
又用颤得像筛子的手,吃紧地替顾昭和拭泪。
萧怜容的眼似严霜覆定,瞪着她乌沉沉地不敢信,顾昭和忙握了她的手:
萧怜容不觉得意,只摇首道:“这便是孩子话了,和亲的公主哪有回门的,又不是……”不吉利的话不好出口,便只在嘴上顿顿:“我倒甘心你好好的。”
“且听孙女说完。”
萧怜容是妇道人家,更是过来人,立马便了然。
萧怜容回了神,将顾昭和紧紧圈了个满怀:“我的儿,可苦了你这些年,你是公主,该无忧无虑的,养得高贵傲气些,可你生受了这么多苦……”萧怜容絮干脆叨,愈说愈难过,目睹着又要落泪:
萧怜容捂住胸口,几欲堵塞:“你,昭和,你说甚么?!”
“天大地大,容不得端家。”
顾昭和却久久无话,她义愤着道完,眼神便楞直地紧贴着空中,萧怜容迷惑:
“孙女无法,得生于帝王家,明晓的不是小交谊,而是大事理,大造化,拉拢顾忌,是帝王权谋,本无错的。”
“这些话悲伤损身,该咽在嗓子眼,烂在腹里头,孙女不该说的,可转念想过,孙女如再瞒着,纵使您们少受一时之痛,却让您们多受一世之苦,孙女不孝,再瞒不得了!”
萧怜容的泪愈垂愈急,泣涕声滚落在胸膛,震得胸脯如那潮浪似的,高低起伏没得个歇:“好孩子,你先起来,那些人造的孽,你担甚么干系?”
顾昭和倒是定了下来,她乖顺地依着萧怜容,明致的眼是泠泠水,清净静沉的:“外祖母,我会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