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夫人跌破了步摇,毕竟是伤损面子,只怕那起子没国法的嘴,混说您不整仪容,有失风雅,还需您理一理衣裳,再与娘娘说话。”
陈皇后沉深思,接话道:
“公公整肃高低,自是理所该当,可此事乃如香失策而至,万不该以己之错而伤彼之身,若真如此,如香委实惶恐。”
内侍这才敢去,又想皇后故意折辱如香夫人,便弃了细木为骨架上用绢纱玻璃制的挡风防雪的宫灯,只捡了几盏纸糊的美人灯,瞧着甚是华丽,只是易被风扑。
内侍正要去,且听得皇后指尖在紫檀镶云石香几上悄悄一叩,便听得皇后身边人平柳轻斥道:
“如香见过娘娘,叩请娘娘千岁,万福金安。”
如香目不斜视,只到了那宫装身影前拜下:
可又见她虽是素净衣钗,却反倒有了不染脂粉的天然出尘貌,自个倒成了斑斓华衣,难掩泥胎凡俗的木头,一时又大不快。
“见了是气,可不见更是气,如香,如香,既生了我,何必再生个你,如香……碍眼得很。”
内侍巧笑道:“娘娘睿智。”
“既是夫人瞧不上与本宫姐妹之谊,本宫自不好行能人所难之事。”
嘴上便道:“暗里相见,只要面子上过得去,繁文缛节,以娘娘之脾气,如何会究查?”
內侍心头暗笑,面上倒是急道:
“都说夫人是等一的聪明人,最是七窍小巧的心肠,你亲身摸索,又蜜语甘言加上灌酒灌汤的,便是个白骨妖精,也该显了本相,如何半点头尾也不露?”
“是为了那岳国公主顾昭和而来。”
“夫人,坐罢,本日来,所为何事?”
虽不是品服大妆,可比家常日里多了皓皓熠熠。
“倒是有几分机警灵慧,守门那劣等工夫,于他倒是藏匿了。”
陈皇后有些不耐:
陈皇后摆摆手:“本宫现在倒少了策划深算的心机,赏他些银锭子先让他回了,只记下姓名官职一事,便今后召见的。”
她内里熟恨,面上恼意寒意却渐消渐逝,风过无痕,只余沉稳:
内侍转念顿悟,天然是为了再晾那如香夫人一会子。
陈皇后不待她辩上一辩,便又道:
便将本日之事,连同顾昭和多次化险为夷,理清细细说了。
陈皇后抚了抚明黄色寝衣,眼只凝着寿镜上“仙山并照,智水齐名”的字样:
方引她出来了。
“你现在也胡涂了,娘娘钗环尽褪,如何见得人?虽是要召她,到底是要面子了,方才气见她一见。”
“好了,只是这番朝见娘娘,不免素空洞简了些,只望娘娘莫见怪。”
“多谢公公指导。”
何况皇后恨不得事事压她一头,哪会素面朝天的让她瞧去。
“这才是大好。”
“既如此,召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