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雕梁绣柱,画栋飞甍,观之有奇色,闻之有异香,却不是金合座,银合座之俗庸,而是明珠帐,白玉堂,流苏浮影,琼杯承露,到处都是彩女,仙姬。
内侍转念顿悟,天然是为了再晾那如香夫人一会子。
迟早要除了你,方快哉。
陈皇后冷眼瞧了阵子,见她裙边有雪湿陈迹,知她是丢了丑,不免心悦。
内侍正要去,且听得皇后指尖在紫檀镶云石香几上悄悄一叩,便听得皇后身边人平柳轻斥道:
“见了是气,可不见更是气,如香,如香,既生了我,何必再生个你,如香……碍眼得很。”
因而忙道:“主子胡涂。”
何况皇后恨不得事事压她一头,哪会素面朝天的让她瞧去。
他又低声道:“您让我多个留意,可宫里头凡是有些机巧些的人儿,被争着抢着要了个七八,其些个有本事的,不是被打压得难出头,便是家道太艰,舍不出银子办理,多做些苦累不见人的差事,倒是难觅人才了,现在这侍卫……”
“想来那岳国公主,实为孩子心性,皇家的公主,无忧无虑,不知善恶,最是多有,还是夫人真认定,一个小年纪的黄毛丫头子,能瞒过你,聪明过你?”
“这才是大好。”
“是我底下丫头子寻我托带的,我竟忘了给她去,现在倒用上了。”
她轻声道:“还请公公爱惜如香薄面,饶了小子们。”
内侍巧笑道:“娘娘睿智。”
“多谢公公指导。”
见着问住了她,陈皇后不免嘲笑:
陈皇后沉深思,接话道:
如香轻道,自从怀里取出双蝶镂花点翠银簪:
如香忙道:“如香本是谨慎翼翼惯了,这才少错些,自不会不知天高地厚,自认是那足智多谋之人,所谓天外天,人外人,指不定那公主便是见经识经,千伶百俐之人。”
如香目不斜视,只到了那宫装身影前拜下:
便将本日之事,连同顾昭和多次化险为夷,理清细细说了。
内侍笑道:“巧了,主子哪辈子的福分,可巧就与娘娘想到一处去。”
陈皇后以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鸾鸟牡丹簪压鬓,间贯垂露似白珠,叶光似翡翠以缀,又着莲青色宫装,以金丝银线拧得细细的的穿织而成,行走间似烟霞轻漾,重重华彩。
“娘娘直唤如香之名便是,如香非宫中嫔妃,也不是娘娘家里人,娘娘多么的金尊玉贵,相较之下,如香如同尘沙草芥,断不敢攀附姐妹两字。”
内侍这才敢去,又想皇后故意折辱如香夫人,便弃了细木为骨架上用绢纱玻璃制的挡风防雪的宫灯,只捡了几盏纸糊的美人灯,瞧着甚是华丽,只是易被风扑。
陈皇后凝着镜中那人,只觉尊荣让人不敢逼视,是天家气度,方对劲笑了:
又令摆布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