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皇后恨不得事事压她一头,哪会素面朝天的让她瞧去。
“夫人,坐罢,本日来,所为何事?”
“娘娘直唤如香之名便是,如香非宫中嫔妃,也不是娘娘家里人,娘娘多么的金尊玉贵,相较之下,如香如同尘沙草芥,断不敢攀附姐妹两字。”
见着问住了她,陈皇后不免嘲笑:
“这才是大好。”
方引她出来了。
“如香见过娘娘,叩请娘娘千岁,万福金安。”
又指着一滩积雪佯怒喝到:
如香一见,如何会不晓其深意,不但没戳破那层纱纸,自往那凝冰滑如苔的巷子上猛打个踉跄,这番碰撞,少不了将白玉嵌珠翠的步摇跌了个残破。
“倒是有几分机警灵慧,守门那劣等工夫,于他倒是藏匿了。”
“见了是气,可不见更是气,如香,如香,既生了我,何必再生个你,如香……碍眼得很。”
内侍笑道:“巧了,主子哪辈子的福分,可巧就与娘娘想到一处去。”
如香轻道,自从怀里取出双蝶镂花点翠银簪:
迟早要除了你,方快哉。
只见雕梁绣柱,画栋飞甍,观之有奇色,闻之有异香,却不是金合座,银合座之俗庸,而是明珠帐,白玉堂,流苏浮影,琼杯承露,到处都是彩女,仙姬。
又令摆布看座。
“公公整肃高低,自是理所该当,可此事乃如香失策而至,万不该以己之错而伤彼之身,若真如此,如香委实惶恐。”
内侍巧笑道:“娘娘睿智。”
话罢拢了拢头发,方把银簪簪上:
內侍心头暗笑,面上倒是急道:
便将本日之事,连同顾昭和多次化险为夷,理清细细说了。
陈皇后以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鸾鸟牡丹簪压鬓,间贯垂露似白珠,叶光似翡翠以缀,又着莲青色宫装,以金丝银线拧得细细的的穿织而成,行走间似烟霞轻漾,重重华彩。
“可现在夫人跌破了步摇,毕竟是伤损面子,只怕那起子没国法的嘴,混说您不整仪容,有失风雅,还需您理一理衣裳,再与娘娘说话。”
他又低声道:“您让我多个留意,可宫里头凡是有些机巧些的人儿,被争着抢着要了个七八,其些个有本事的,不是被打压得难出头,便是家道太艰,舍不出银子办理,多做些苦累不见人的差事,倒是难觅人才了,现在这侍卫……”
“是为了那岳国公主顾昭和而来。”
陈皇后轻笑点头:“去罢。”
“这侍卫虽不定是耿耿忠心,可他这番示好,想来也是愿争出息的,若本宫与他有提携赏识之恩,要得了他忠心,不难。”
因而忙道:“主子胡涂。”
陈皇后有些不耐:
如香目不斜视,只到了那宫装身影前拜下:
她内里熟恨,面上恼意寒意却渐消渐逝,风过无痕,只余沉稳:
陈皇后抚了抚明黄色寝衣,眼只凝着寿镜上“仙山并照,智水齐名”的字样:
“想来那岳国公主,实为孩子心性,皇家的公主,无忧无虑,不知善恶,最是多有,还是夫人真认定,一个小年纪的黄毛丫头子,能瞒过你,聪明过你?”
她轻声道:“还请公公爱惜如香薄面,饶了小子们。”
“都说夫人是等一的聪明人,最是七窍小巧的心肠,你亲身摸索,又蜜语甘言加上灌酒灌汤的,便是个白骨妖精,也该显了本相,如何半点头尾也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