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半贴住秦镇,热得令民气悸,另一半却触着冰块,凉得教人颤抖。
宋青葙看账簿,秦镇盯着宋青葙看,碧柳看着他们,越看越感觉好笑,被秋绫拉到门外的庑廊下。
角落里的远山惊得合不拢嘴,天呐,前头的账算得精算得细也倒罢了,夺目点的掌柜也想得出来,可主张竟打到厕所上来了,大奶奶这脑筋也不是甚么做的,如何心眼儿这么多。
孟掌柜想得欢乐,只听屏风后阿谁轻柔的女声变得严厉起来,“……最紧急的有两样,一是千万记取,不能贪便宜用长毛发霉的米菜肉,白给都不要,不能为了赢利要性命,其二,不能跟客人争论,碰到不给钱的赖皮也别争,大不了舍了那桌酒菜。要真打起来,打碎的盘子碗儿的也很多钱,要打伤人还得赔药钱……实在碰到不分四六的,这不另有世子爷呢,自有世子爷给你做主。”
没想到干坐了大半天,别说世子爷了,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见着。
碧柳见状,便端了杯茶畴昔。
宋青葙隔着窗扇看到了,建议道:“不如把前面的穿堂扩出三尺来,东边隔成单间,世子爷能够在内里措置俗务,西边留着给回事的人歇脚,世子爷感觉如何?”
宋青葙嘴角悄悄弯起,有种叫做甜美的感受丝丝入心。
孟掌柜大惊,才刚说酱肉包子,如何扯到茅坑上了?想了想,答道,“有两个,后院另有一个专门给女客用的。”
孟掌柜内心稀有,张口就答:“好的时候,差未几一千两百石,不好的时候也得一千石。”
说到此,宋青葙弯起嘴角,斜睨了秦镇一眼。
万晋朝官员的俸禄有银子也有米绢,普通禄米都是陈米,他们吃不惯,就会低价卖给那些粮铺或者把禄米换成新米。
接着便有个穿粉色短衫的丫环端着茶壶走过来,笑道:“孟掌柜,请用茶。”
远山满头大汗地退出去,本能地撩起衣衿要扇扇风,眼角撇见正房门口的丫环,仓猝松开手,远远地站在墙根,等着使唤。
秦镇陪着宋青葙细嚼慢咽地吃罢早餐,看她漱过口,问道:“孟掌柜在前面等着,你这就畴昔还是等会?”
碧柳忍不住捂嘴偷笑。
秦镇趿了鞋下炕,“有,都在二弟那儿,我让人去取来。”
“差未几辰正到的。”
人家是世子,当然有权倨傲,就是现在把人打发还去,让人白跑一趟,孟掌柜也没话说。
不过,看着秦镇不觉得然的模样,她也没筹算解释。
说得仿佛成了专门给宋青葙办事的。
远山红着脸低着头,木木地把账簿放到炕边,“二爷说就这些,统共一年的,再早的就得找孟掌柜。”
俄然“咣当”一声响,宋青葙顿觉身侧一片冰冷,本来是冰盆被撞倒了。她挣扎着想起来,却被秦镇箍住不放。
宋青葙道:“如此说来,小市街四周的人吃禄米多,市道上籼米一石一缗钱,禄米一石八陌或者七陌。你说,得月楼蒸米饭时,三把粳米加四把籼米再加三把禄米兑起来,是不是比纯禄米或者籼米好吃?”
他的眉乌黑油亮,眉骨较凡人高,眼窝凸起,眼睛就显得特别通俗。加上,脸型肥胖,脸颊处的线条结实,鼻梁挺直,看上去清冷凌厉。可眸中的笑意与略略上翘的唇角却中和了几分清冷,增加了一丝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