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刚想出来,又停下脚步,冷冷道:“看在三娘的面子,昨夜之事我不究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事可一不成二,如有下次,我不会杀你们,但绝对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秦钧黑着脸,翻身上马,“是谁颠颠地让我乞假跟着来的?二哥记性不会那么差吧?”
宋青葙咬着下唇,神情懊丧,“是不是府里的人都晓得了?”
他深吸口气,沉声唤碧柳摆饭。
宋青葙抬头看着秦镇,他的脸庞刚硬,眉毛粗浓,眼底有着较着的青色,眸光却和顺通俗,包含着无穷情义。这张脸,看上去有点凶,却让她心安,让她眷恋。
因为值得!
直到秦镇走进屋子,环绕在周身的冷意突然散去,宋修远才感受轻巧了些,侧身与章安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对。”宋修远迷惑地点点头,眸光瞥见秦镇冷肃的面庞,心猛地沉了沉。
马车行到簪儿胡同,秦钧在门口停了停,见车浑家没有下车的迹象,扬声唤来门房,将门槛卸下,一起赶到望海堂。
秦镇无法地说:“好!”
宋修远无法地点点头,“也是,女大不中留,由她去吧。明天我们就去找五爷,趁便跟褚永那狗东西算算账。娘的,另有脸跟我提新刀,美得他。”
章安见势不好,“哧溜”滑下来,站在宋修远身边,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宋青葙垂眸,“那就先放我那边,二哥需求的时候遣人跟我说一声。”顿一顿,接着道,“我跟世子爷过得挺好,二哥无需挂怀。二哥跟着五爷,定然也会出息似锦。今后,我就不来看二哥了,二哥多多保重。”曲膝,端端方正地行了个福礼。
秦镇笑笑,柔声道:“没事,待会三弟车赶到望海堂,不会被人瞥见。”
宋青葙不说话,更加紧地往他胸前靠了靠。
秦镇取出棉帕,和顺地拭去她额角的汗珠,轻唤:“阿青,醒醒,醒醒,是做恶梦了?”
“我也是,怕你不要我了。”宋青葙呢喃着回应,双手攀在他的肩头,泪水不自发地顺着脸颊渐渐滴下来,滑入口中,又苦又涩。
宋青葙被他吻得七晕八素,俄然想起来甚么般,惊叫一声,“我的簪子?”
宋青葙聪明,可她的聪明在于能认清男人的心,也认清本身的心。秦镇既然对她情有独钟,她也情愿用一样的至心来互换。
宋青葙侧身躺着,身上仍穿戴昨夜那件天碧色绣白玉兰花的杭绸小袄,发髻被压得有些狼藉,珠簪倾斜着,摇摇欲坠,两只手和顺地放在腮旁,一只腕间戴着翡翠镯子,另一只手腕却缠了条白棉布。
秦钧“切”一声,“这是二哥的设法吧?”
宋青葙苍茫地展开双眼,吃力地眨了眨眼,才看清面前这张熟谙的面孔。梦里的气象清清楚楚地闪现在脑海里,宋青葙一头扎进秦镇怀里,哭喊道:“你别走,你别抛下我。”
中午的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秦镇发笑,女人都是这么爱美,刚回过神就担忧留疤的题目?
秦镇的视野一下子就落在宋青葙的腕间。
门“哐当”被推开,秦镇面沉如水举头走进,周身披发的冷厉气味使得本来炽热的秋阳仿佛也冷了几分。
愣了半晌,秦镇笑笑,“我去问问娘……就说你削梨子时伤了手。”
秦镇将她放下。宋青葙擦擦腮边的泪,深吸口气,安静地开口,“二哥今后仍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