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要跟你断了兄妹情分吧?”章安没如何听懂,摸摸脑门,“哎呀,这女人的心就是海底的针,有话不明着点说,谁能猜得透?依我看,秦镇对她还算好,你也不必再多牵挂,用心办好五爷交代的事才是端庄。”
宋青葙不说话,更加紧地往他胸前靠了靠。
马车行到簪儿胡同,秦钧在门口停了停,见车浑家没有下车的迹象,扬声唤来门房,将门槛卸下,一起赶到望海堂。
秦铭惊奇道:“莫非是我?”随即恍然大悟,“噢,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此次接回大嫂来,你就是大嫂的拯救仇人,大嫂为报恩,必定经心帮你筹措个合意的媳妇儿。”
宋青葙一个激灵坐起来,盗汗涔涔。
秦镇喉头一紧,才始压下的波纹敏捷地泛动成水花。粉饰般起家,接过宋青葙手里的棉帕,哑声道:“我给你绞干头发。”
“我也是,怕你不要我了。”宋青葙呢喃着回应,双手攀在他的肩头,泪水不自发地顺着脸颊渐渐滴下来,滑入口中,又苦又涩。
章安见势不好,“哧溜”滑下来,站在宋修远身边,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透过闲逛的窗帘,宋青葙看到内里不时明灭的金光,摸了摸发髻,问道:“是不是很乱?”
宋青葙裹紧披风,被秦镇抱进屋里。
秦镇悄悄拍着她的后背,不住嘴地安抚,“阿青,是我,没事了……我不走,不会抛下你,不会不管你。”
宋青葙抬头看着秦镇,他的脸庞刚硬,眉毛粗浓,眼底有着较着的青色,眸光却和顺通俗,包含着无穷情义。这张脸,看上去有点凶,却让她心安,让她眷恋。
章安左看右看,俄然一拍大腿,“我倒有个主张,我们拿着这个找工匠照模样多打几把,只留着刀跟刺,其他没用的玩意一概不要。也许五爷见了也喜好。”
一时心潮彭湃,情不自禁地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吻在他唇角。
宋青葙坐正身子,将头发打散,以指作梳,绾了个低髻。秦镇抬手将珠簪戴上。
秦铭摇摇折扇,望着大步拜别只言未发的两人,道:“大哥这是大恩不言谢,转头得让大嫂给我再打个金锁片,要八两重的,这个戴着太轻,发飘。”
“对。”宋修远迷惑地点点头,眸光瞥见秦镇冷肃的面庞,心猛地沉了沉。
秦铭跳着脚叫,“你皮子紧了是不是,转头让大哥给你松松。”
秦钧黑着脸,翻身上马,“是谁颠颠地让我乞假跟着来的?二哥记性不会那么差吧?”
秦钧心无旁骛地赶车,秦铭则落拓地骑马随在车旁。
宋修远拊掌道:“好主张,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找工匠。”
秦镇笑笑,柔声道:“没事,待会三弟车赶到望海堂,不会被人瞥见。”
因为值得!
“是我不好,来迟了。”秦镇慌乱地擦着她脸上的泪,伸臂取过她的披风,当头把她兜住包起来,低声道,“我们这就回家……你能本身走,还是我抱着你?”
秦镇轻视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对准宋修远,“三娘在哪?”
宋修远惊诧,“三妹,你这是……二哥美满是为你好。”
宋青葙睡得极不平稳,一个梦接着一个梦,一会是在白家胡同的紫薇花下,付氏冷酷地看着她,上身是人头,上面倒是长着鳞片的鱼身;一会是乌黑的深夜,二哥拿着长剑架在她脖子上,恶狠狠地说,跟我归去,走还是不走;一会又是漫天风雪,身穿灰衣的秦镇冷冷地对她说,我们和离吧,说罢回身就走……她绝望地倒在雪地上,冒死地喊:“不!我反面离!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