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诚老成谋国之言。”对于这位晓得事理、曾经为清流派魁首的老臣,林广宇打蛇随棍上,由衷地表示敬意,“便按张徒弟的意义,除巡警与新军因公事所需务必剪辫外,其他人等辫子去留一概悉听尊便,朝廷不予干与。”
“确有此事,但事出有因。”升允辩白说,“臣虽痴顽,对中西学问却并非全然无知。新政之企图臣明白,但臣所治之陕、甘两省,财力困顿,小民得一温饱尚不易,如何有多余银子用于创办新政?陕、甘民风彪悍,自古以来小民铤而走险、造反生乱者不计其数,前明即亡于流寇李自成之手,兼之回部更系朝廷亲信大患,若巧取豪夺,重敛于民,难保官逼民反。为推行新政,两省不过量收几十万银子,但如果两省事情,朝廷平叛说不定得用几千万两银子,是故臣反对在这两省大行新政。所谓攻讦立宪亦有启事。陕甘两省处所闭塞,民风远未野蛮,不要说留洋出海,便是几十年前办的洋务小民也多数未曾见地,现在不顾三七二十一遽行立宪,更加难上加难,所谓一体立宪、洋为顶用、口含天宪对小民而言清楚就是胡扯……”
载沣跪下叩首:“皇上,发辫一事虽关祖宗民风,却属末节,主子也不是食古不化之人,亦通情达理,天然是无可无不成的……只是这拔除膜拜,尊卑失序,高低错位,实在过分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