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到了楚归。
她用力抱着他,半拉半抱地带着人下了台。
只听得连续声地惊呼,二楼上白影一闪,竟是继鸾手按在雕栏上,飞身跃下!
继鸾一怔,本能地抬手去将那手打落,不料面前一黑,便多了张脸。
楚归看着看着,望着她那淡然的神情,目光在她的唇上回旋了个周遭,手在腿上暗中揉搓了两下,忽地唤道:“鸾鸾。”
柳照眉还在呆站着,耳旁声音喧闹,无数的东西劈面掷来,有的打在身上,有的跌在脚下,乱糟糟,一片狼籍。
继鸾略皱了眉,不筹办承诺楚归,谁知脸颊上俄然多了一只手。
继鸾顾不上去理睬楚归,只是望着柳照眉,仿佛他身上有种奇特的吸引力,紧紧地引着她的目光,但是就在双目相对的那刹时,继鸾忽地明白了一件事。
楚归嘲笑,并不作声。
“唱啊,如何了这是?”
应景似的,果然听到一声声地好四起。
继鸾望着楚归的双眸,对视间两人谁也未曾开口。
顿时之间合座皆惊,有人倒吸寒气:“这这、柳老板他……嗓子如何……”
“如何了,这是在砸场子吗?”
楚归手颤了颤,抬左手在右手腕上揉了揉,笑着也不作声。
柳照眉后退一步,却不知是谁又叫了声,一样扔了个东西下去,这回却扔在柳照眉的肩头。
周遭的世人多数是在看戏,只要极少数来宾留意到楚三爷这惊世骇俗的举止,但,却有一人也看了个清楚。
梨园的人做梦也想不到柳照眉会“失误”,好不轻易反应过来后想来拦,又被喝骂下去,又怕被东西砸到了,不敢上前抢救,只是冒死地喊着让他下台避避风头。
而那一刹时,继鸾乃至能体味到柳照眉那刻的感受,有点震惊,有些麻痹,他的行动乃至都在那一秒间有些停顿,然后……规复如初。
楚归浅笑:“鸾鸾,这会儿正出色着你又去那里?你不是也喜好看吗,先前看得目不转睛的。”
继鸾用力将楚归推开,嘴唇上火辣辣地疼。
鼓噪声里,不知是谁大怒:“他妈的,这是在干甚么!不会唱就滚下去!”
但是继鸾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听到耳旁一声哑然,是柳照眉的声音,还是唱着:“见……人家伉俪们……”可已没有了本来的甜润清扬,竟是有些……沙哑凄然!
就仿佛那一斯须的变色从不存在,就仿佛那一眨眼的心乱从未存在。
继鸾心中乱糟糟地,望着台上的柳照眉,她忽地站起家来。
楚归必定地答复:“真的是看戏,当然是看戏,不然又看甚么?”
也看到了楚归向私语时候那股格外较着的亲热劲儿。
仓促中有一个碟子直直地冲着他的头脸砸来,柳照眉茫然地看着,浑然不晓得躲闪。
继鸾双足落地,手在柳照眉肩头一揽,抱着他一回身,背上接了一个扔下来的茶盏。
楚归却仿佛预知了她会如此,就在继鸾将起未起的那刻,楚归抬手攥住她的手腕:“你不是很想去金鸳鸯看戏吗?这会儿人就在那边……要去做甚么?”
楚归抬手端了一杯茶,慢悠悠道:“人有失手……”
继鸾悄悄吸一口气:“那我不打搅三爷看戏,还请三爷容我临时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