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先前那股铺天盖地的羞才褪了去，继鸾内心暗想：三爷病的昏头昏脑，醒来后或许甚么都不记得了。
继鸾道：“好了些，今儿再请个大夫看看，我听人家说吃中药好的慢，西药倒是快……要不要……”
楚归声音更加微小，却还果断：“不要……别人。”
屋内楚归又睡了会儿，黎明时候才又醒来，恰好粥也温了，继鸾喂他吃了小半碗，只感觉三爷听话的模样，竟有几分像是祁凤。
继鸾叹：“我现在只盼三爷早点好起来，要西洋药管用，我倒是情愿的。”
继鸾便略觉高兴：“三爷！”
继鸾见他俄然停了，一时不解，楚归看着她，嘴唇悄悄地动，继鸾听不见，便附耳过来谛听，猛地听清了楚归极低的那一声，顿时就红了脸。
继鸾见他如此乖顺，当真前所未见，内心欣喜，便替他又盖了盖被子，心想只要别热出弊端来，出出汗倒是好的。
继鸾听着那声音像是从城别传来的，心中一凛便想：莫非是打起来了！
继鸾瞪着眼竖起耳朵看了会儿，感觉三爷大抵是又发热又有些做梦,始终不放心，起家又试了试他的额头,手碰畴昔的那刻心中震了震,还是那么烫。
继鸾本是有些累想歇会儿的，但是这一刻，却又怕起来，头一个动机便是想着叫大夫再来给瞧瞧，刚要起家，手腕却忽地给握住了。
继鸾看了一番,瞧不出甚么端倪，内心七上八下，却也没法，便半拉起窗帘复又返来，刚坐回椅子上,就听楚归喃喃两声。
继鸾想着想着，眼角便不由地潮湿了，沁出些泪花来。
继鸾摸摸他的脸，感受热气蒸腾，似自言自语，又似哄着他般说：“现在还是别换衣裳，免得又凉着，三爷再撑会儿，等好些了再换。”
继鸾恐怕楚归再着凉，就不敢开窗，她本身也感觉太热了，便把领口的扣子略解开两颗，时不时起家去洗一把脸再返来坐着，如此一向到下半夜内里温度降落才略觉好些。
继鸾道：“鬼子没讨了好去。”
楚归定神看了她一会儿：“好鸾鸾，那我听你的。”
这是祁凤分开的头一夜，本是个凄惶的夜晚，没想到却竟忙得连寂静细想的工夫都无。
继鸾道：“不晓得，也不消去管他们，闹一阵就消停了，三爷，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叫人熬粥给你喝可好？”
喝了粥以后又吃了些药，楚归神智复苏了好些，看继鸾也不像是早晨那么直愣愣地瞅了，看继鸾坐在床边，竟问：“你一夜都在这？”
“嗯。”楚归乖乖地竟承诺了，又瞅继鸾，仿佛不认得她似的，看的继鸾内心发毛。
就在拂晓即将来到的最暗中的那一刻，全部六合静悄悄毫无声气，全部锦城也仿佛睡在了喧闹安宁的梦里，继鸾躺在椅子上昏沉而恍惚地闭上眼睛，正有些略微放松的意义，耳畔忽地响起一声轰然巨响。
就算是之前祁凤有个病痛，继鸾各式服侍，但祁凤从没有病到过这份儿上，除了祁凤极小的时候……等他大了，就再也未曾如此密切。
窗外模糊地仍传来沉闷的霹雷声响，继鸾狐疑是雷，却又不像，但不管是甚么，反正都跟她无关，现在在她面前心底所牵挂的，便只要这个病在床上受着煎熬的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