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傩?”
“里头的懦夫的肺腑本就有旧疾,浑身又多暗疴旧伤……”
“韩兄弟不晓得,燕某此行便是押送妖女去赫赫驰名的千梵刹,填入那化魔窟。别的不说,只要进了那窟中,就算是九幽中的魔头,也逃脱不得,只能乖乖消磨至死,更别说戋戋妖女。如此,既能断绝了白莲教的根底,也不会放那疫鬼祸害世人,岂不是分身其美?!”
两人在此地逗留,一方面是修整,一方面也是等着他再次汇合。
这位闻名遐迩的神医,被半请半绑来的小老头,冷着脸说道:
“韩兄弟援手之恩,燕某纵是粉身碎骨也难以酬谢,但是妖女之事,实在是职责地点恕难从命。”
“倒是燕某失态,听闻附近有个回雁楼,卖得好酒肉,劳烦道长看着那妖女,我去买上一些。”
李长安抬起手上两坛老酒,以及顺手买来的一箧小菜。
“报仇雪耻岂可假手与别人,坐等朝廷平叛?!”
墨客也是点了点头。
“燕兄,依你看,白莲教与一疫鬼哪个对这天下的风险更大?”
他欲斟酒,才发明酒杯已被本身捏碎,干脆就着酒瓮举头灌下大半。
家中究竟如何,他没有说下去。只把手中酒杯捏成了碎片,再揉成了粉末,混着酒液好像心头滴血滴滴溅落。
大胡子不说,李长安也不会多嘴去问。
“我传闻朝廷任用名将,征讨李魁奇,其人节节败退,毁灭就在朝夕……”
墨客因而抚掌而笑。
大胡子毫不踌躇。
听他的陈述,自平卢城陷后,他的余生实际上都在为复仇而活。而眼下,一方面仇敌的女儿就在跟前,杀了她纵使不能说报仇雪耻,但也能稍稍安抚胸中怒焰;另一方面,大胡子为人对“忠义”二字固执得近乎固执,如若杀了白莲妖女,一来背弃了他的职责,二来也对不住为此事而死的镇抚司袍泽。
这么一提,燕行烈恍然大悟,墨客也点头称是。后者还拍动手,唱起了傩戏中的“十二兽吃鬼歌”:
他抓起酒坛,才难堪发明,两坛子老酒全让他浇愁去了。至于羽士,杯子都快干了。
“恕难从命。”
但是,本该是举杯欢庆的时候,却因湖边白莲圣女的一席话,划上了个不完美的句点。
“这平冶的城隍爷忒谨慎眼,愣是把我留了大半天,才放我回到阳间。不幸我从昨夜就滴水未沾、滴米未进,饿得我头昏目炫,差点儿没真去地府供了职。”
故此盘桓不定,展转难安。
“一是向两位告别。”
燕行烈口吐鲜血,轰然倒地。
“燕兄?”
他斟了一杯酒,却迟迟没有下口,只神采愈来愈恍忽,目光的焦距越来越涣散,似沉浸在了旧事当中难以自拔。
他提到这两个名字,身材微不成查地颤抖了几下。
李长安不动声色,公然,他接着说道:
“……我自发无颜再见军中袍泽兄弟,再见故乡父老,便辞去了军中职务。但国仇家恨焉能不报?!流落江湖后,我多次设想伏杀那贼子,何如那贼子身边俄然多了很多正道妖人保护,现在想来就是白莲教了。三番两次徒劳无功不说,反倒扳连了几位亲朋性命……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