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方拖儿带女,丈夫出海务工不回,她没法单独撑起门庭。男方是出亡而来的流民,家人尽皆死在途中,他孑然一身、光棍一条。
华翁老泪纵横。
馅饼都塞进了嘴里。
“十钱神”对于李长安而言是不测的产品,一贯不太上心。可熟料,偶然插柳,十钱神的香火比药饮的买卖红火得还要早一些,已经走出了繁华坊,传入了城内六十四个坊市之间。
褐衣帮出事了。
某天半夜,女子道口燃香,李长安应召而来。
庙中供奉着一名石将军。
华翁放下扫帚,瞪眼过来。
现在失了邸店,贫民穷鬼们无处安生不提。
华翁邸店相邻的一家货栈掌柜便恳求到华翁头上,想把自家货栈便宜盘给华翁,因着华翁常常周济邻里,虽守着紧邻船埠的偌大邸店,手中也没太多积储。
“戋戋一个为虎作伥的奸商罢了。”李长安稍稍正色,“若帮里不便发兵动众,交由我来。”
“又是所谓的端方?”李长安皱眉。
但是。
两边经人先容,走到了一起。
“世上哪儿有这般作神的?”羽士抱怨着,“说甚么‘请家神’,不过是把鬼送去人家雇工,就是个鬼牙子。另有与人鬼保契,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那掌柜的便支了个古怪的发起,让华翁借他的钱去买他的货栈,也不要利钱,只求分期还款。听起来是天降馅饼,但有一桩,得按钱唐的端方来,请十三家之一的增福庙来作中人保契,还得抵押上代价相差未几的东西,也就是华翁的邸店。
“我们已叨扰我这老友爱久。”
两百年下来,石将军的事迹已如水中泡沫飘散,住民们又不知从那里搬来一块泰山石放进庙中一起供奉。
久而久之,二者合二为一,一块粗经砥砺的石像捧着一柄缠裹严实的长剑。
世人健忘又怀旧。
“老朽作了两百多年的鬼,建了个邸店,自夸扶危济困,现在看不过是修了一座老坟,给多少野鬼遮风挡雨罢了。好笑的是,现在连这座老坟也要不保了。”
华翁没占到便宜不说,还得赔出来自个儿的邸店。
可在推开小庙院子大门的一顷刻,他的脚步高耸顿住。
离了繁华坊,将来会是何种成果,也可想而知。
不知不觉。
华翁的费事说来简朴。
“幸亏那边?”羽士惊诧。
纷繁话语尽是体贴,虽不免慌乱与苍茫,却哪儿有一点非难?
他的沉默便是无声的答复。
不再多言,出门而去。
…………
繁华坊中藏着一座不起眼的小庙。
恐怕到时候,繁华坊是活人尽作死人,而死人尽作那水沟间的无主孤魂。
今后以后,十钱神申明在坊间广为传播。
鬼王一旦在繁华坊立庙。
他凝睇着石像很久。
请“十钱神”台端光临,不是求分,而是求合。
很较着,天降的馅饼有毒,这桩买卖从始到终都是一个圈套。
“小鬼无礼!”
话语堵在喉咙,迟迟难以脱口。
切当些说,是华翁出事了。
没了华翁这块硬骨头顶着,哪儿另有人能抗得住洞穴城的凶威?
而男方的题目则简朴,男方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