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小子晓得偷酒喝总有事发的一天,竟然早做好了筹办,每次偷酒喝总要在身上藏一张豪彘皮,就是预备挨打来着。这豪彘皮比牛皮还厚,平素是做甲胄的上等质料,活豪彘的确是刀枪不入的一等凶兽,用它的皮来挨打,莫说寇臻拿着藤杖,便是拿着鱼骨刃看他,一时半会儿也一定砍得死。
“少丘——”艾桑远远地叫了一声,眼中泪花滚滚。
“你可晓得,这圣酒是用来祭奠的么?”巫谢淡淡道。
艾融危哼了一声,手指一松,把他扔了下来。少丘踉跄了一下站好,环顾一眼四周,见父亲怒不成遏地提着本身当吸管的竹竿,另有巫谢安静而又凌厉的眼神,不由讪讪地低下了头。
“呃……”艾融危神采一变,俄然笑道,“大祭司,这孩子不懂事,只不过有些馋酒,为本身找个借口罢了,绝非是冲犯诸神。嗯,不过他偷喝圣酒,的确是罪非难逃,按族规,当重责二十藤杖!”
声音极低,但艾融危离得近,却听得清楚,不由面露苦笑,心道:“有如许狡猾的爹,没如许的儿子才怪。”
世人看得又气愤又好笑,便连巫谢也忍俊不由,少丘父瞥了瞥巫谢,一脸惶恐,更加活力,抡起竹竿找儿子撅起的屁股上啪啪啪地连抽了七八下,不过倒是扑扑有声,仿佛不是打在肉上。白叟不由惊奇地停了下来。
寇臻俄然哈哈大笑,翻开少丘的下裳,伸手一抽,嗖地一声,竟然从少丘的背上抽出一大张干硬的豪彘皮!
艾桑望着他苦苦一笑,瞥见父亲峻厉的眼神,委曲地垂下了头。
这少年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人长的颇瘦,面庞却非常清秀,两颗大大的眼睛黑得仿佛无边的暗夜,极其矫捷,浑身透出一股天真、萧洒的气质。不过此时被艾融危拎在手中,却有如一个弱弱的小鸡仔,缩着脖子,四肢下垂,极是狼狈。
“开口!”巫谢气得浑身颤栗,“祭奠诸神是华侈么?统统的东西……这天、这地、这陆地、这众生,这统统的一起都是诸神赐赉的,包含你的生命!我们为诸神祭献,你竟然以为是华侈!”
“晓得你还敢偷偷地喝?还将神殿钻了个洞!”巫谢俄然肝火勃发,冷冷喝道。
“晓得。”少丘低头沮丧隧道。
人群中俄然想起了哭声,倒是少丘父和少丘母跪伏在地上,肩头耸动,呜呜抽泣。少丘心中难受,跪爬几步,把父亲的头扳了起来,笑道:“父亲,儿子罪该如此,您老不必肉痛。偷酒喝的时候,儿子早想过这一天了。”
“咦,奇特。”寇臻一脸猜疑地看了看藤杖,伸手摸摸少丘的屁股,少丘转头怒道:“你打便打了,摸我屁股何为?”
“放屁!”少丘父大怒,拭了拭满面的泪痕,喝道,“为父是心疼你这兔崽子么?是因为你胡作非为!幸亏巫谢大人和族君宽大,不然还不要了你的命!”作势欲打,一扳少丘的脑袋,却俯在他耳边低低道,“快快伸谢巫谢大人,谢她不杀之恩。”
艾融危哼了一声:“莫打了。盗窃圣酒,砸毁神殿,扰乱祭奠,打几下便算了么?”
少丘极是聪明,立即回身面朝巫谢膜拜,长声道:“大祭司爱民如子,少丘感激不尽,多谢大人活命之恩。”
他瞪大眼睛,惊奇地瞅了瞅四周,一瞥见这架式,顿时晓得东窗事发,不由喃喃道:“好日子到头了……”一转头,却又瞥见艾桑三人,他更是惊奇,“咦,艾桑,你怎的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