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明眼睛亮了,觉得她承认了,掰了半个核桃就往窗外扔,一分不差得打在了胡小满头上,她哎呦叫了一声就要站起来,让丫环拉住在廊外坐下了。崔季明笑的那叫一个鸡贼,玩弄了个小女人,镇静的两眼冒光。
竹承语扶额:“子介,来了位浙地的知县。你快把鞋穿上。”
崔季明笑:“不是捞好处,是避祸。开了港,为的就是卖官营几局的丝绸、瓷器,是以刻大邺交子、钱票、五铢币前些年广州复港后被东洋、婆鲁、南天竺等等拉拢,现在只用丝与瓷交卖。浙港开营的第一笔,丝绸就高达三十万匹,这是遵循几年存货和报上的数量算的。明显,官营的织场和州府的存库,这几年没少报假账,都拿不出来这三十万匹了。”
杨知县起家,赶紧将一起紧紧捏在袖子中的亏本递了上去,崔季明没看,放在一堆核桃壳上,道:“你说。我在这儿能见着一名七品的官员直言天下大事,揣着折子就敢一只脚踏进朝廷中间来,也让我内心好歹有些欣喜。”
崔季明叹:“为了这水能清一会儿,怕是您必必要下水。只是阿九不是别人,就都不说十几年前我们一同南下,您与他数次促膝长谈的情分。前几年是总抱病,性子也变差,不太管事儿,这两年已经根基规复了,不会再装胡涂了。更何况另有我在。您或许会担点儿外相上的伤痕,但别的不消担忧。”
他想解释又不好说。他敢拿着这折子来,便是无妻无子,毫有害怕,看着竹承语往前走了,只得瞪了那丫头一眼:“胡小满,不得乱瞧乱言!”
那丫头听出来仿佛是要赶她出去,怕是见不着季将军,急的想说话又不敢言。
崔季明漫不经心的掰着核桃,榻上的小桌案劈面,坐着个两鬓斑白的武将,不是别人,恰是江左大营主帅,刘原阳。
杨知县听闻季将军并不常住宫内, 贤人也经常居于宫外, 这座宅子里, 贤人这些年有起码非常之一的时候都在这儿, 却仍然窄门小院, 半旧灯笼。
崔季明咔嚓捏了个核桃:“你尽管说你的,进了我这院子你不消再反复那些他们呈给你的那些瞎话。你方才给我看的调防记录,说是在决堤以后一个多时候,就立即派人放弃堵口而去分洪,这是该做的事儿?七口凹凸各有分歧,比来的是半年前所修,最远的是六年前构筑,同时裂口?”
她这会子才转头道:“这位杨知县,带来的是甚么动静。”
崔季明常嘲笑,记念五姓高门的人,大多都是觉得本身也能投胎当个嫡子的人吧。
胡小满在外头扒着窗缝往里看,几个宫里出来得侍女想拦也拦不住。胡小满就瞥见对窗的榻上,坐着一个穿暗红色骑装的人,披着个花枝招展得彩凤蝶外袍,大略看着也就三十来岁似的,上束男人单髻,插着一根铁簪,成心似的散了下半,玄色卷发披在肩上,耳上有两个玛瑙的圆耳坠,光着脚盘腿坐在榻上,手边有几封信和吃到一半的核桃。
竹承语和杨知县脸都青了。
竹承语先进了屋,就闻声里头开口:“承语,你来了!来来,坐我榻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四百章了!!!
杨知县到现在没有人问他一句,他汗津津的坐在原位上,让几位一番话,说的心窝子上几个通透的大洞灌冷风。他自发得揣着中间的大事儿,是一枪捅破天,吓死半个洛阳的。谁晓得洛阳城内,早就内心一清二楚。就这几位都是建元没几年的时候跟着贤人走南闯北,把天下打返来的,有几个会是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