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聂星痕才不会这么傻,在认出沈觉是谁的环境下,再去找他合作。但聂星痕也毫不是个坐以待毙之人,如果不侵害两国邦交和各自好处,或许他……
沈觉望着微浓更加吃惊的神采,最后说道:“我见事情如此偶合,便也没再节外生枝,直接定下您做了和亲公主。”
“阴差阳错?”沈觉蹙眉反问一句,随即觉悟过来:“本来您还不晓得……”
沈觉这一番话,令微浓不得不重新核阅他。
微浓的眼泪被沈觉的一番话勾了出来,喉头的哽咽与鼻尖的酸涩令她忍不住微微颤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直至确信眼泪没有流出来,才轻声回道:“赶上楚璃,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若非当初燕王错认,我也不会和亲楚国了……不管如何,我得感激这段阴差阳错的境遇。”
沈觉对这类错认之事也没有穷究,沉默斯须,只叹道:“这么说来,高宗对您真是不错。”
微浓默许,没有接话。
沈觉如何不知她的心机?想着故交一场,她又是旧主极尽所能庇护之人,便将所思所见和盘托出:“现在这个燕王,差敬侯接访我宁国来使,大要看似礼节殷勤,还摧辱了敬侯,实则是个蠢钝至极的决定。试想,倘若敬侯与我宁国暗中达成和谈,合作将他拉下王位,他能敌得过吗?”
微浓顿时无话可说。
沈觉很有些欲言又止,仿佛是在考虑此事该不该说,很久,他才下定决计开口相告:“您和亲楚国,底子不是阴差阳错……您本来就是殿下心中的可意之选。”
沈觉转头望着含元殿的方向,声音降落几不成闻:“沈某感觉,既然您与燕王伉俪不睦,不若早做筹算。或许……这个位置燕王坐不久了。”
“我并非高宗之女,当年是一场错认。”微浓言简意赅一语带过。
沈觉却没有乘胜追击,见好就收,笑道:“易位而处,想必您也能谅解沈某了。”
“您说的画像,是不是我穿戴一袭马术服,站在一匹白马中间?”微浓赶紧问道。
但实在,除了端倪间多了些许沧桑以外,沈觉并没有甚么窜改,还是一派清流名流的磊落之色,令人想要鄙夷都感觉难堪。
这与魏连翩畴前说的那番话何其类似?莫非本身真的过分偏执?微浓不由自我思疑起来:“您不愧是楚璃的教员,三言两语,便让我无言以对了。”
“从私心而言,沈某的确是恨他。但弱肉强食是乱世当中的稳定定律,燕楚走到这一步,迟早罢了。”沈觉目光安然地看向微浓:“您是感觉,我作为楚国旧民,态度太不果断?”
沈觉才来京州几天,便看出甚么端倪来了?微浓心头一紧,却不肯泄漏心机,淡淡相问:“您何出此言呢?”
可他竟然改名换姓改投他国,还光亮正大地再次来到燕国,以另一种身份,代表另一国的好处。这多少令人感到惊奇。
“实在当初与燕国联婚,王上是不大甘心的,但太子殿下执意如此,王上便尊敬了殿下的志愿。”沈觉再次看向微浓,神采庞大:“沈某临行之前,殿下给了我一张画像,命我转交燕王。殿下有言交代,这是太子妃的第一人选,但愿燕王能寻访到画像上的女子,再收为义女和亲楚国。”
“没错。”沈觉予以确认,持续追思道:“沈某带着画像到达燕国以后,传闻金城公主刚许了人家,便知燕王不肯嫡女远嫁。这刚好是个机遇,我正欲借机提出画像之事,岂料敬侯先提起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