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脂坐在他的身侧,微微侧过甚,“臣妾晚了吗?”睫毛蝉翼般翩挞,神采中多少故作的茫然。
他将紫锻解开,果是一架古琴。
燕止殇微微一笑,伸开嘴,就将酒一吸而入。舞姬红了脸,眼睛媚得滴出水来,展臂轻旋,又归了步队。眼睛倒是脉脉含情,始终跟着燕止殇。
李开泰“当”一声将一海碗放在燕止殇中间,笑道:“你这小子,杀人比别人杀得快,女分缘也比别人好。来,咱俩拼拼酒量,”大拇指一挑,“看看谁是这个。”
“皇上,”淑妃欲言又止,神采当中含了几分期盼,“皇后的琴声一出,恐怕无人勇于臣妾伴奏。臣妾大胆,再请皇后一曲。”
还是是那漫不经意的声音,还是是那通彻透悟的眼眸,燕脂扶住他的双臂,在他耳边低低说道:“哥哥,你想让我早死两年吗?”
燕脂宛然一笑,亲手持过碧玉壶,替皇甫觉的杯里倒满酒。方才转向默立一旁的贤妃,眼波一掠,皓齿微露,“上菜吧,很饿。”
周有古琴,凤鸣九天。
他说得很慢,她的眼睛转过慌乱、转过要求,又渐渐安静,他终是一字字说完。
燕脂靠在椅背上,耳上白玉坠子微微摇摆,笑意在眼中就像荷上清露,滴滴流转。
琴音低徊,凤鸣啾啾,展转不得,寤寐思服。
mm,他最敬爱的孪生mm,他没能看到她穿上喜服,亲手将她奉上花轿,再将抢走mm的男人狠狠揍上几拳。他的mm,在他在南诏枕戈待命,搏命搏杀时,带上了凤冠,嫁进了大明宫,成了母范天下的一国之母。
皇甫觉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头微微转向燕脂,“皇后意下如何?”
“我为吾皇求一曲《凤求凰》。”
燕脂,我找到它,做聘礼,好不好?
皇甫觉唇角含笑,将她渐渐看了一眼,“朕知爱妃能书善画,竟是不知也雅善乐律,准。”
燕脂在擦琴,用洁白的丝帕细心的擦拭琴弦,似是没有听到淑妃的话语。
他看着她,眼里亮的像烧了一把火,谨慎翼翼,尽是等候。
燕止殇深深的望着她,看着她眸中奇特的神采,看着她唇边衰弱的浅笑,渐渐开口,“mm,此琴已百年未现人间。止殇有幸,可否再听你手弹一曲?”
燕脂的笑意渐渐加深,又都凝固在眼底。
贤妃一怔,顿时看向皇甫觉,却发明他底子没有重视她。五指轻叩桌面,目光只专注于燕脂。
皇甫觉轻笑,“天家也讲骨肉亲情,去吧。”
净水净手,手指一根根都用丝帕拭净。
他接过侍从手中承担,双手托住,走向御前,“臣以此琴恭贺皇上皇后大婚,愿我天朝百世畅旺,国泰民安。”
她悄悄退下,回身时余光扫了宝座一眼。
燕止殇一向在笑,笑靥深深,眼波敞亮。反托着燕脂的手,一步一步将她带到帝王之侧。
燕止殇已是数杯进肚,玉脸微红,消了几分凌厉,更显超脱。有一舞姬水袖漫抛,人已转到他的跟前。眼角斜斜飞起,蛮腰后仰,竟用红唇将酒壶叼起,渐渐将酒倾在白玉杯中。又用贝齿衔住白玉杯,悄悄巧巧,凑到燕止殇的唇边。
琴声高亢,百鸟齐贺。鸾凤和鸣,联袂相将。
燕止殇缓缓咧嘴,“彩头是甚么?”
皇甫倾城等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