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听到皇甫觉冷冷一嗤。
“爹爹的话女儿自是明白。只是女儿笨拙,讨不来皇上的喜好。皇上……皇上已是很多日不来了。”
王守仁走后,皇甫觉独坐房中。石青色的幔帐撒了下来,将迷离烛光隔在内里。高大的红木家具影影绰绰,似一只只暗藏的兽。
“啪!”皇甫觉面前的清茶冒出一股青烟,象牙玉兰盏寸寸分裂。茶水溅到衣服上,顿时便是齐划一整的小洞。
一抹亮光幽幽从皇甫觉眼中掠过,落在眉梢,暗影重重。清冷的眸光从他身上渐渐扫视而过,“中丞大人,你太心急了。”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离地之时,他淡淡望了皇甫觉一眼。眸中似有万千星斗起落,俱化无尽剑意。
皇甫觉微微一笑,“既是朕手中的剑,锋利些倒是无妨。恭王一事,三天后再做定论。这一趟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等灰尘落定,也是时候该归去了。”
王守仁是圣元二十七年的探花,当年以诗词与边幅奖饰士林。如本年过不惑,还是风韵蕴雅,气度高华。听得皇甫觉诘责,只微微一愣,就笑道:“皇上此言差矣,识时务者真豪杰,逞一时义气,只是盲勇。”
王守仁正容,“圣上星岭遇险,皇后娘娘五陀岭遭袭,靖海伯身故。各种可疑,在幽云,只要恭王才有如许的手腕才气。”
王守仁微微嘲笑,“我们这位皇上可不胡涂。你二叔的死……哼!”
皇甫觉含笑,衣袂处有梅寥落的香,“无常兄既然到了这儿,心中定有疑问。我们就赌一个答案,如何?”
王守仁起家跪倒,从宽袖中捧出龙章凤纹的奏本,高举过甚,“臣,另有本启奏。”
皇甫觉望着他,渐渐开口,“王卿,你认定恭王会反?”
清冷的声音流泻在雕金镂银间,“着夜翎在都城彻查秦简。彻夜设席琼花台,驱逐高朋。”
半空中似有一声轻笑。一溜风刮进亭内,打得檐上金铃叮当乱响。
两人相视一笑,缓慢在空中击了一掌。
亲们,你们的热忱那里去了?
王嫣到吸一口气,“爹爹,你思疑甚么?”
帝王最怕的就是臣子结党弄权,御下之道便偏疼臣子相互制约,相互管束。燕产业然是王家的敌手,可如果真轰然倒下,王家顿时便是众矢之的。
“一定。”云无常一笑,一枚棋子射向棋盘西北角。闲散的断点顿时有了明眼,失了中盘,反而通盘皆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