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身后部属奇道:“仿佛是司露台的江少监!”
彼时天初亮,远处玄武湖樱洲之上,霏微薄雨打湿了樱花蕊,一个紫衣少女自林中绕出来,抬手拂着花枝,放眼望去,整片大湖皆被烟雾所遮。
见白颍川满脸不解,问道:“你细心闻一闻,可闻到甚么味道没有?”
顿时天雷重击,元珠相护,将云层之上的二人罩笼在光环之下……
从湖边到中间长洲,结界的保护力量一重重变强,而白桥后的樱洲之上更是聚起一团绯红色的烟云,明显便是真灵之界的中间。
蜀江水碧,巫山青。
这白袍将领乃是现任禁军副统领白颍川,黑衣少年名叫江越,是当朝司天监楚玄的弟子,领秘书少监之职,二人是多大哥友。
白衣水神握着刚削好的竹笛,眉眼悄悄一抬,“那曦月现在都已经一百六十岁了,凡人会如何称呼?”
他只随口说说,江越倒是心头一震,低眉一边考虑一边款步前行。
“水神哥哥,阿谁老不死的是骂人的话!”
白袍将领上马,独自入了亭中,拍一下那黑衣少年的肩膀一脸严厉皱眉问道:“子越,你是何时返来?大朝晨一小我呆站在这儿,乍一看还觉得是被甚么花妖狐鬼吸了灵魂!”
茫茫烟雨中竟飞出一只血红鹦鹉,绕着亭子转了一圈,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弧线鼓荡,内里传出一个娇柔的女孩声音:“爹爹,我是涵儿,在返来的路上遇见一只狐妖,我打不过她,你快点来救我吧!”
江越乍然间复苏过来,身形一闪,已抢出几步,伸手接了一片樱花瓣。那花瓣悬于他掌心一寸之距,与他凝化出的真气一撞,闪着荧光悠悠转动,俄然间又“啪”的一声碎裂开来,化出千万片绯红色的花瓣四下飞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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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少女娇躯轻颤,蹙眉道:“爹爹说过,这串灵珠于我有特别的用处,人在珠在,我不能给你!”
舟中半卧着一个紫衣少女,两手支着下巴,转头对身侧的白衣神仙道:“水神哥哥,你晓得么?在尘寰女子十二岁称作金钗之年,十三岁为豆蔻之年,十五岁为及笄之年,十六岁为碧玉之年,出嫁那一年叫做摽梅之年!那些词真好听,比起神仙,凡人可风趣多了。”
白颍川俊眉一轩,“我可不是唬你,本年新岁之初,都城里竟然出了一只狐妖,夜夜出动,掳走年青男人……”
皇城外,自朱雀门通往东府城的榆柳大道上,一名白袍银甲萧洒不凡的少年将领带着一队人马巡城,一向行到城南雨花亭时,俄然间停下来——如此凌晨,那亭中竟站着一人。
烟水连缀的梦境当中,那紫衣少女皱着鼻子将近哭了,水神摸摸她的头,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傻丫头!”
再转头看,四下除了他和江越以外,连小我影也没有,惊声道:“这如何回事?”
紫衣少女秀眉紧蹙,犹疑半晌抬手重触面前的虚空。
放眼望去,樱花如雨,锦重重落了一地,本来立在枝头的红鹦鹉受了惊吓,扑棱着翅膀朝远处飞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