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一早,陆白从梦中醒来,却在床上。脑袋另有些昏,他盘腿吐纳半晌,遣散酒意,提上木剑踏出屋子。
女子见他目不转睛,微微蹙眉,别转了脸轻声道:“陆管事随我涣散步。”不等陆白承诺,自回身盈盈款款,朝僻静处行去。
女子自庙会初见他,以弱冠韶华不费吹灰之力解去重毒,便起了一丝猎奇之心。至坊市再遇,他不卑不亢,以理打人,又感觉贰心机工致,非为普通浊物。再厥后,铃儿把集镇上产生的事又详说了一遍,他便更有不惧武力不畏拳头的筋骨,更把他放在了心上。向人探听,晓得了张二与司徒恨之争,又因着朱留行此人在山庄年青一辈中,最是风头强大,一时起了爱才怜才之意,才要特地跑来劝说他势比人强,今后牢记韬光养晦,埋头修性为上策。这话刚说到引子上,他竟然就本身认了输,“后怕”了起来,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
超卓人物必有超卓之姿,想到张二说的,那浣花剑派的慕容赐,风骚萧洒,玉树临风,恰是所为迎亲而来。他陆白一介孤儿,技艺寒微,即使心生敬慕之苦涩,也不过徒有羡鱼情,罢了!
两人不能不肯不敢开口,任轻烟荏苒,清风拂颊,似要把这风骚云动的景,心有灵犀的情,搓成一瞬,洒入万古。心照而神交,意连而契通……
待回过味来,已是呆站了全部时候,他方苦笑一声,人家的轻功也是上乘的啊!
牛俸两兄弟也起来了,拎着木剑过来要跟着练。陆白笑道:“你二人不消练剑了,有空就练气,没有内力,剑也拿不稳。”牛禄一脸痛苦,陆白却视而不见。
“女人此话,是讽刺鄙人?”
“鄙人也是一肚子猎奇,深思女人为何不说话。”
女子抿嘴轻笑,道:“本觉得陆管事乃少年壶公,不想却怀有江湖之志,倒让人小瞧了。”
陆白突然回神,深深凝去一眼,道:“敢问女人芳名。”
澈如澄水的眼眸缓缓看过来,女子点头道:“错非有江湖侠志,为何故文弱之身,先讽人于坊市,再冲撞于集镇?你的武功是入了山庄才学的吧,就敢顶撞你惹不起的武师,不要命了么?”
两兄弟虽痴顽,也不是不能处理。只要能给他们洗练经脉,开了穴窍,痴顽或许比那些自发得聪明之人更能有恒心,更能堆集。若到当时,牛禄还不能内聚真气,那就是他的运气了。至于张二赵堂两人,即便配齐洗练经脉的药,陆白也不筹算给他们用。他们与牛家兄弟不一样,陆白所担的干系实在太大。
回到药园子,吴大嫂从速给他热饭,胡乱吃了几口,他才踱进小院,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练气诀缓缓哄动。
女子见过很多那些不知所谓的“少侠”,一个个都是豪气干云,深怕别人不知他胸怀似海,顶天登时普通。觉得这陆白也会如此,却不料等来个如此答复,讶道:“瞧你淡然若定的模样,可不像是感觉「莽撞」之人,莫不是对付我?”
陆白心中一震,这飞霞山庄二位庄主,可不就是姓寒!他那冒昧的神采,却似扰了寒青雪的情致。便见她一丝苦味藏于笑靥,悄悄道:“露从彻夜白,这陆字,坏了意境!该低头时,陆管事切不成再鲁莽。”言罢霞飞双颊,真气迤迤然流转,脚下一踩,发挥轻功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