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修道:“百行孝为先,他虽已无才,却当得一个孝字!如果此子能入我族,华阳王氏的门楣又要光大一分。”
王昂再不说话,但嘴角再度斜斜扯起。
“待此事告终,就让此子入了县学,虽再无过目不忘之能,但善加教诲,将来何尝不能壮我君子一脉。”
“二郎啊,真没事?”
到现在王相公家还没甚么反应,王冲天然要从赵梓这摸索一下。
固然不久后究竟水落石出,王仲端得以昭雪,蔡京也是以落职,但华阳王氏与蔡京的夙怨也就此种下,如果识人不明,焉知是不是又种下了祸因?
王昂微微撇嘴,但浓浓的儒雅之气掩住了他的小行动,王宣则是先点头再点头:“之前确是如此,可月前成都地动,他被文翁祠的匾额砸伤了头,前不久才醒转,听闻已没了过目不忘之能。”
牌坊那四柱三间主体还是好好的,上端的两层横阁却成了一团焦糊,二层横阁,以本来匾额地点的位置为中间,镂空出一个大缺口,看上去就像是喷吐着焰火的妖魔自苍穹扑下,一口咬残了牌坊。
另一家说的是邓相公家,如果真对上如日中天的这家发作户,王冲还真得好好衡量一番,不得不说,这就是欺软怕硬的刁民行动。
王珪的牌坊又不是宫中禁物,被烧的匾额也不是天子御笔,固然对王氏之人来讲,焚匾是不敬先灵的轻渎之行,可要告人不敬,这行动本身就是不敬。只要冲犯了赵官家,那才是不敬。
“公堂……还轮不到你上,歧公后辈还是知分寸的,当不会太难堪你。何况我已有表示,此事你就不必多虑了,照顾好你爹就是。”
接下来他就将寻觅王彦中一事列为要务,优先措置,而王冲焚匾之事则丢在一边,等着华阳王氏表态。
王宣皱眉:“许翰林是要袖手旁观,让我们息事宁人?”
但回顾整件事情,赵梓另有很多疑点,王全佳耦为何起了存亡纷争,本来隔着王全佳耦谨慎行事的刘盛为何会差遣地痞上门夺产,乃至还昏了头,让人挟制王彦中,这般举止以外,仿佛有一股莫名之力在把持着。而这股力,泉源都在王冲这个少年身上。
王仲修再道:“尚幸华阳知县是赵梓,如果换了小人之辈,难说不会借此事胶葛下去,献媚于蔡太师。十三叔,看长远些,放漂亮些,这不恰是歧公留下的教诲?”
马车停下,席帘翻开,一老一少两人望着脸孔全非的牌坊,神情各别。
老者凝睇残破的牌坊,感念深长隧道:“烧了也好……”
“你有这孝心是好的,可行事过分孟浪,分歧君子之义。罚你先抄《论语》,也是要你再品圣贤之言,检验之前所为。”
王仲修道:“六郎滞于州学多年,就是受了这早慧之名所累,乃至耳目不开。传闻我要回籍,就随我入蜀游学访贤。”
王仲修道:“赵梓是程伊川的弟子……”
“我离京时,四弟还相中了太学上舍一名叫秦桧的俊彦,已约为婚姻,此子才学皆优,已免了省试,就待来岁殿试授出身。我们王家求贤如渴,外子尚且如此,何况能入本族的王氏后辈?我传闻那王二郎的父亲王彦中也是个淳淳君子,籍此能够一并归入本族,不但消饵了此事的恶名,还能为本族揽才。”
赵梓赶来时,他还作好了上公堂受审,乃至被打板子的心机筹办。却没想到赵梓将搜救王彦中列为第一要务,焚匾之事只当是平常纷争,作了冷措置。而这类案子,除非当事人出告,官府是不会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