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宣微微抽气：“茂崖是说，我们不但不究查此子之过，还要纳他入族？”
老者道：“走吧，你十三太爷也该等急了。”
院子外侯着大群村人，恭送县尊拜别后，于保正还是心中没底地问了一声。操着弓箭棍棒去了王相公家找茬，还烧了人家的牌坊，竟然没事！？
“这上面挂着的匾额，已经换了几次，最早是李邦直（李清臣）亲书。而后歧公入元佑党籍，就被摘了下来。五年前郑达夫初拜枢密，元佑之禁稍松，已有复歧公名谥之议，郑达夫才又写了这匾。不过刚挂上去不久，郑达夫就失位，当时十三叔就有了考虑，摘了原匾，仿刻了一副挂上去。”
王仲修苦笑道：“莫非要告王二郎不敬之罪？”
王宣乌黑胡子抖了一阵，无法地挤出两个字：“不敢……”
赵梓深深看了王冲一眼，感觉这少年身上有一股难以说清的气味，显得与别品德格不入。
老者拂须笑道：“太师家的家人又没夺他的祖业，劫他的父亲，何况，焚的不也是真匾……”
王宣叹道：“我也是如此想的，只是就此揭过，难让族民气服啊，这是……”
四天前，县衙刑案收到王全杀妻伤人案的案报不久，南湾乡的保正又吃紧突入县衙，报说王彦中被人挟制，王冲照顾兵刃去了华阳王氏的宅院讨要父亲。
王仲修再道：“尚幸华阳知县是赵梓，如果换了小人之辈，难说不会借此事胶葛下去，献媚于蔡太师。十三叔，看长远些，放漂亮些，这不恰是歧公留下的教诲？”
固然不久后究竟水落石出，王仲端得以昭雪，蔡京也是以落职，但华阳王氏与蔡京的夙怨也就此种下，如果识人不明，焉知是不是又种下了祸因？
到现在王相公家还没甚么反应，王冲天然要从赵梓这摸索一下。
王十一伸展着胳膊，畅快隧道：“二郎公然算得准，王相公家……也不过如此！”
“公堂……还轮不到你上，歧公后辈还是知分寸的，当不会太难堪你。何况我已有表示，此事你就不必多虑了，照顾好你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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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宣两眼一亮：“王昂？江都阿谁六岁能诗，八岁作赋的神童王六郎？”
那二十出头的年青墨客气愤隧道：“歧公作古已三十年，若见本日，英魂何安？朝堂抑贬，乡野冒渎，天下小人，何故猖獗至斯！？”
听得王仲修的四弟王仲岏又招到一个即将成为进士的半子，王宣也动容了，王昂在一边忍不住道：“就怕那对父子不承情，或是再成了王珫王仲甫父子。”
王仲修道：“赵梓是程伊川的弟子……”
接下来他就将寻觅王彦中一事列为要务，优先措置，而王冲焚匾之事则丢在一边，等着华阳王氏表态。
三家村王家林院里，王冲正恭恭敬敬地领受华阳知县赵梓的教诲。
之前赵梓还是要装装模样，视王冲为待罪之人，派了衙役来林院守着。但王仲修已回了禹泽庄，赵梓信赖华阳王氏会做出明智的挑选，以是连这模样也不摆了。
王昂谦逊隧道：“不过是少时鄙名，愧当太爷奖饰。”
“你有这孝心是好的，可行事过分孟浪，分歧君子之义。罚你先抄《论语》，也是要你再品圣贤之言，检验之前所为。”
王仲修道：“百行孝为先，他虽已无才，却当得一个孝字！如果此子能入我族，华阳王氏的门楣又要光大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