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没有理睬刘盛,对孙四郎道:“你们这桃花社的幌子不要了吗?”
追着孙四郎的惨叫,又有两人叫喊出声,却见王冲身边,两个小孩子各开小弓,两枝羽箭准准扎在蹲地地痞的腿上。
说话间,一张弓已在王冲手中,箭上弦,臂伸展,拉作八分满,直直瞄向人群。
“早就说了,帮着二郎,绝害不了保正……”
那男人再叉腰而立,厉声呼喝,总算有了一丝恶人之气。
“他们就是贼人!拿了他们去官府!”
“兄弟们并肩子上,他只要一小我,把他杖成肉酱!”
“何事?你不是小秀才么?话都听不明白?这地已归刘盛刘大郎统统!你叔叔婶婶的借契在此!至于我么……”
保丁露面,桃花社这帮地痞的最后一丝胆气也蔫了,孙四郎恐怕被当作贼人打杀了,高喊道:“我们桃花社是在索债!你们这帮村夫,敢聚众阻债,把稳官府定罪!?”
几个部下挥着绳索笑吟吟地上前,没跨出两步,身子突然一僵。
男人耸动脸肉,络腮胡抖着,凶悍之气实足:“你记好了,我乃华阳桃花社社首,姓孙名舟字东海,人称人面桃花孙四郎是也!想晓得这名号的由来吗?”
部下茫然无语,孙四郎转着眸子,沉思起来。
“大郎,我已经极力了,只怪那小疯子不守端方……”
冲出来的自是王十一,遵循王冲的叮咛,一向缩在东配屋子里。见地痞们一拥而上,他自横里杀出来,真是挡者披靡。一杆哨棒又长又黑又粗,这十多号地痞跌的跌,扑的扑,再没一个能立在院子中间。
就听孙四郎还在喊:“喂――别乱来啊!哪有动兵器的?这分歧端方!”
王十一也喝啊大呼,手中粗黑哨棒兜起沉沉风声,嗡地一记横扫。就听喀喇喇一阵脆响,劈面冲来的两个地痞手中哨棒回声而裂,人也像是撞上了一道厚重石墙,踉跄着跌退。
孙四郎的呼喊声还式微下,嗖的一声,一支羽箭激射而来,径直射在那杆幌子上,透穿布帛,带得幌子一摇。劲道并不大,但举着幌子的地痞却惊得哎哟一声,如弃毒蛇般地将幌子扔得远远的。
要去了官府,不止刘盛的交代泡了汤,最轻也要被治个挑衅挑事、聚众打斗的罪。孙四郎也不提他的桃花社了,呼号道:“你们好大的胆量!晓得我是谁吗?我是人面桃花孙四郎!我爹是县里的孙贴司!”
在此时的大宋,弓算不得军火,民人一样能够用。但蜀中安宁了百多年,除了猎户,普通民人绝少跟弓箭打交道,弓这类兵器就只在军中才有。至于成都府,更是不闻兵戈久矣,也难怪孙四郎呼喊着分歧端方……如果在陕西,官府还要民人自备弓箭,不时演练,满地都有弓箭社,哪会这般大惊小怪。
拄着哨棒扶着腰,地痞们哎哟哟叫喊着退了归去,惊惧不已地看向拦在他们身前的这头人熊。
“一面是何干人和王相公家,一面是邪魔附身的王二郎,真是作不得人啊……”
保丁毕竟只是农夫,如果来人是王相公家的仆人,就算于保正领头,他们也不敢出面,这也是他们非得先派一人刺探环境的启事。而看到来人虽是青绸小帽,可帽子上的绒球却不是大户人家会给仆人配上的玩意,也就是城里那些爱俏的游手地痞才这么打扮,胆量这才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