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眨着眼睛想了好一阵,泄气地点点头,这事看来只能晚几年再说了。
郑居中哀叹之余,心中更回荡着一股深深的有力感,为何此时就没了富文忠(富弼)、韩忠献(韩琦)、文忠烈(文彦博)、司马文正(司马光)这等人物呢?只消有得一人,官家便不能如此尽情行事,置皇祚于险地。
宇文黄中核阅王冲的神采,大义凛然之下仿佛另有一层甚么,暗道此子莫非是有高人指导,以为王黼此人不成倚仗?
话没说完,赵佶终究恼了,拂袖道:“莫非又有士论!?年前封三郎为太傅,也是士论纷繁,不还是平了么?哪来那么多鸦雀呱噪!?”
宇文黄中捻须深思,好久以后才皱着眉头,反复道:“固鼎西南!?”
“守正啊,固鼎西南……这是国策之变,非随口道来的小事。”
他闷闷隧道:“那增置道官之事,有何不当?”
郑居中当然不敢直接反对,就只能祭出拖字诀,但愿消磨官家的奇思妙想。
本朝元丰前,宰相的官名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元丰五年改成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这都是因循唐制。可到了政和年间,却改成古时的太宰兼门下侍郎、少宰兼中书侍郎,再加个生造的公相,以三公领三费事。
刘昺这份上书,是紧随之前的一份诏令。诏令要天下州县巡访异能之士,哪怕是有污晦之行,但只要会道法,为人所不能的异士,都应保举。这位官家访道心切,一面行察举制,一面行科举制,要生生造出一个道家天下。
这是郑居中要谈的第一件闲事,刘昺是蔡京的亲信,精通乐律,颇善以古礼之名,巴结这位官家的“崇古”之心。不但礼乐由其所定,诸多花腔,比方官名、殿名等新制,也有刘昺居间运营。
“可惜了,若不是其父与邓家有杀子之仇,倒是一个半子的佳选,二十一娘本年也十三岁了,待此子在太学挣得出身,合法嫁时。”
郑居中苦笑,官家的心机就放在称呼上,公然是只重其表,不穷究其理。刘昺这一建策,大要上看是蔡京所主,实在就是官家本身的意义。自官家践祚以来,崇道之行步步登高。广建宫观,大封神仙,设道官,办道学,一年一个新花腔。
新设士级有元士、高士、大夫、上士、良士、居士、逸士、隐士、志士,元士正五品,高士从五品,大士正六品,上士从六品,方士正七品,处士从七品,居士正八品,逸士从八品,隐士正九品,志士从九品。初入道学的叫道徒,入贡与儒生共称贡士,可入辟雍,三岁大比,试定官品。
他眼里闪着自傲的光芒:“恰是国策之变!”
赵佶还在发着牢骚:“天下事唯士论最轻!脱口便来,管得劳什子事?换这些只擅口舌之辈当国,看他们能整成甚么模样!元佑时是甚么景象,忘得真快!要事事顺服士论,就不须做事了!”
不成能招为半子,却不料味着他会拒王冲于门外。他对儿子与王冲的密切干系没有定见,是以当王冲以子侄身份送信上门时,他不但热忱欢迎,还细细问起了王冲来汴梁后的行至。
王冲笑道:“五丈说得对……”
宇文黄中很遗憾地想着。此子边幅说不上俊美,却也清秀端方,兼之身材够高,另有少大哥成的沉稳气度,是那种很轻易让女子生出依靠感的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