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两日,寇歌苦衷重重,晚间都彻夜难以安睡。白日里,他跟着所属小队轮值、巡街、搬运军器、加固城池,繁忙不休,更增怠倦。到第三天早晨,寇歌倒在榻上,眼望帐门口透入的云鼎微光,耳听同帐士卒的沉沉鼾声,终究倦极而眠。
寇歌再次展开双眼,这一次,映入视线的是营帐口透入的淡淡昏黄云鼎微光,和同帐兵卒熟睡的身影。这一次终究梦醒,寇歌不由自主抬起左掌,就着帐口微光细看,那左掌还是平如止水,一丝一毫的掌纹都无。
大衍山脉似龙形,连绵数千里,龙头枕着雪山,龙尾探入大海,而末吾关就卡在这山脉的龙腰位置。
四哥九哥相视一笑,四哥寇常轩慎重答复,“我信。”
西陵国力已经被榨得干清干净,官方不是一点少壮兵源都没有,但国无赋税,难招义勇,征兵帖子一张官方男丁就四散离家逃开避祸,而官府就连强抓兵夫的人力都寻不出。
四哥也慢悠悠上了马接口,“小十三啥性子你还不晓得,我不早和你说了?”
九哥寇常轩身高体壮,他骑在顿时板着一张黑脸,精光四射的双眼紧紧的打量着走出虎帐的寇歌。这个九哥嗜武成性,性子刚毅雄浑不苟谈笑,常日里,寇歌最畏敬的就是这个哥哥了。
九哥一向板着的脸此时终究再也憋不住,笑咧了嘴,“咱家小十三还成,不是怕事儿的孬种。”
此时,四哥腰间挂着牛皮酒囊,闲闲散散的站在那边,手里还捏着缕干草挑逗一旁栓着的两匹马。
寇常轩也一声朗笑,“死就死,我也不怕!倒是你小十三,你怕不怕只能做个一事无成的乡间老农?”
“如何!”
寇常轩眯起眼睛,点头说,“现在顾不得太多了,寄父调派我们两个出去策应丑虎,我就跟寄父说,不如也带咱家的小地主出去历练历练。”
三人趁夜纵马,奔驰出了关。
寇歌又是一提马缰,那马哗啦啦四蹄翻飞抢先奔出,他转头欢声叫道,“当然怕!必须怕!可没把我吓死!”
没想到半夜招他出来见面的第一句话,四哥就拿宫九伯说寇歌射中必定做农夫的掌观纹谶语打趣,寇歌脸上不由微微一热。
粮草运来了,但是国库空虚,当秋又有大旱,武侯催要的万担粮草只运来一千多担,但是此中近半都是豆麸草梗。随粮草同来的,另有百余名面黄肌瘦的老弱援兵。
寇歌喜上眉梢,一跃上马,口中连连呼唤,“那咱从速走啊?”
寇歌慵懒翻身,鼻端仿佛嗅到稻香阵阵,欣喜之余捻白须而乐,可蓦地间惊觉本身方才十七八岁何来满腮满脸白花花的髯毛,这又是一梦当中!惊觉至此,抬眼间腥风血雨又吼怒囊括而来,梦梦层叠来去,竟不得而出!
梦里乱军丛中寇歌四周冲杀,苦苦寻觅却又遍寻不得,焦心无法至极之时,俄然天涯滴下一滴清冷,正落顶心。
寇歌少年心急,一提缰绳就已经跃马欲出,可心中动机一转,他又带马回旋扭头问,“四哥九哥,前几天九伯说的那些话,你俩信还是不信?怕不怕?”
正在定神之时,又见营帐门口有人悄悄挑帘而入,来人径直走到寇歌床边拍了拍他,本来是四哥寇常轩。悄悄起家随四哥出了营帐,却又瞥见九哥寇腾空也在门口等着。
没等寇歌搭腔,四哥却扭头又对九哥寇腾空一本端庄地说,“此乃舍弟,大地主是也。家有良田千顷,存粮万斛。此次我们军粮吃紧,全要仰仗我们这个弟弟慷慨援助。老九,你可要好好凑趣我们小十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