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寇常轩被武侯收为义子倒已经有将近二十来年工夫,他平时好酒滑稽爱谈笑,而临大事则气静神定,倒是寇歌最爱靠近的一个。只可惜,这两年军仗几次,武侯借势四哥的精干常带在身边,兄弟两个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相聚。
及至深夜,忽有梦来。
寇歌刚听四哥打趣正要撒个恶棍,可九哥此话一出,他的眼中顿时一亮。
寇歌又是一提马缰,那马哗啦啦四蹄翻飞抢先奔出,他转头欢声叫道,“当然怕!必须怕!可没把我吓死!”
两三天里,之前被派出哨探敌情的标兵仍旧没有动静回报,而其他的坏动静倒是一个接着一个。
大衍山脉似龙形,连绵数千里,龙头枕着雪山,龙尾探入大海,而末吾关就卡在这山脉的龙腰位置。
九哥寇腾空用力一提马缰,那匹高头大马啸鸣一声人立而起。寇腾空举头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可不信!怕他何为么!”
持续两日,寇歌苦衷重重,晚间都彻夜难以安睡。白日里,他跟着所属小队轮值、巡街、搬运军器、加固城池,繁忙不休,更增怠倦。到第三天早晨,寇歌倒在榻上,眼望帐门口透入的云鼎微光,耳听同帐士卒的沉沉鼾声,终究倦极而眠。
“如何!”
四周惊怖气象当中,寇歌强行收敛心神,闭目内观,好久以后,心外狂躁乱象这才终究垂垂沉寂,突变茫茫无边暗淡。又过一阵,寇歌渐觉胸腹当中生出两道清流,一青一紫,青者委宛回旋,如同一只神鸟青雀,紫者状似应龙,霸道横行。青雀与应龙相互缠绕高涨,越转越快,蓦地间飒地一下汇成一股,直冲寇歌左掌,转刹时踪迹全无。
九哥一向板着的脸此时终究再也憋不住,笑咧了嘴,“咱家小十三还成,不是怕事儿的孬种。”
寇常轩眯起眼睛,点头说,“现在顾不得太多了,寄父调派我们两个出去策应丑虎,我就跟寄父说,不如也带咱家的小地主出去历练历练。”
没想到半夜招他出来见面的第一句话,四哥就拿宫九伯说寇歌射中必定做农夫的掌观纹谶语打趣,寇歌脸上不由微微一热。
三人趁夜纵马,奔驰出了关。
“丑虎叔!!?”寇歌打小就跟着丑虎厮混,他的技艺一大半都是丑虎教诲,两人交谊非比平常,在贰内心,丑虎跟亲叔叔没有两样。这时候传闻丑虎能够出事,寇歌内心微微一惊,几近跳起来。
没等寇歌搭腔,四哥却扭头又对九哥寇腾空一本端庄地说,“此乃舍弟,大地主是也。家有良田千顷,存粮万斛。此次我们军粮吃紧,全要仰仗我们这个弟弟慷慨援助。老九,你可要好好凑趣我们小十三啊!”
九哥寇常轩身高体壮,他骑在顿时板着一张黑脸,精光四射的双眼紧紧的打量着走出虎帐的寇歌。这个九哥嗜武成性,性子刚毅雄浑不苟谈笑,常日里,寇歌最畏敬的就是这个哥哥了。
寇歌少年心急,一提缰绳就已经跃马欲出,可心中动机一转,他又带马回旋扭头问,“四哥九哥,前几天九伯说的那些话,你俩信还是不信?怕不怕?”
寇常轩放下玩闹神采,细细瞧几眼寇歌神采,这才接着说道,“你该晓得我们派出的标兵一个都没返来,但丑虎前几日也出城刺探,可到现在也没动静,这你晓得不?”
而那专吃死尸,常跟从戎武黑甲军四周迁徙的铁羽黑鸦,也垂垂变得平常可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