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里泛红的大太阳把纤薄的细绢照得透亮,连反正丝线都描了个半分不差。丝线上的点点光晕融成了两行小字:钟鼎响山林,逞欲断水涯。
以歌声击破鼓面,这等耗嗓门儿的事儿,可不是普通人想得出的。
阿印把错误都揽了去,被师父惩罚,在仙乐阁擦了三年乐器。明丽对阿印深表歉意,陪着他擦了半年鼓,然后在鼓面上睡了两年半。
九明丽笑了笑,将细绢叠好递给如锦:“收好。”
“没亲没亲,就握一握嘛,你是个大好银。”
三十五个女人都被安排好了寝室,同一住在行宫西头的绛仙殿,每两人一间房,婢女同一住在殿拐的大配房。因着国师的干系,九明丽例外没有去婢女配房,而是和如锦一起住了个豪华小单间。
犹记得当年明丽为了寻求东君,筹办在酬仙宴上唱歌,揭示揭示自个儿“惊六合泣鬼神”的才调,便拖着大师兄单狐印在仙乐阁练嗓门儿。哪成想一个不谨慎,术法乱飚,把师父的仙度鼓给吼穿了。
“可……”
如锦见她一贯地自傲,便不再说甚么。但这第二轮的比赛,她内心实在没底儿。
九更给了她命,给了她复仇的机遇,不信九更,她还能信谁?可她已经死了一回,决然输不起了。
言外之意,对他色诱是没用的,他没那本领,她,也没那本领。
“歌声如何能够击破鼓面呢?”若论唱曲儿好听,如锦天然是首选,可让人家歌魁跑去“唱歌打洞”,当真无情、无耻、在理取闹。
前者倒是一贯的行迹隐蔽,有诸多保护,另有灵术傍身,平凡人压根儿近不了身。就连九更这般短长的女子,用尽了术法,也没能寻到他的影儿。天子又宠着他,随他飘去,除非有端庄大事儿要办,才想尽体例将他召回宫里。不过这位太子爷也是个短长角色,哪怕不在丹都,也能将天子交给他的政务措置得妥妥铛铛。天子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强求他呆在宫里。
“我……我只是再浅显不过的小弟子,帮不了你家蜜斯。”
岐国太子风亿琅跟八皇子风千霁是天子风烈仅剩的两个儿子,也是两个极度:一个大隐,一个大显。
八晌好轻易得了自在,巴不得从速逃了去,突然发明她脖子上的红点,立即反身道:“别碰!这是食尸蚊,毒性狠恶,重者危及性命!”
“八晌,这儿呢!”九明丽灿然一笑,黑而粗糙的面庞被落日这么一照,很有照了妖怪的抽搐感。
八晌见了她的脸,悄悄地摇了点头。一个小女人长成这般模样,不幸来哉。忿忿的神采隐了去,他面无神采地走过来,将食盒搁在窗台上:“你的点心,师父叮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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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仙殿的大门“吱呀”开了,一道白衫影子闪了出去。八晌手里提着个精美食盒,脸上的神采倒是忿忿的,好似跟食盒有仇似的。可那张都雅的脸,饶是忿忿,却也愤得风趣儿,平增了几分呆萌。
“该做甚做甚,不必焦心。”
“急个甚?”丹凤眼儿斜飞畴昔一个娇媚的眼神,“我又不会吃了你。”
一只小蚊子抖着纤薄的小翅膀飞过来,落在九明丽脖子上,便是一大口。别看蚊子小,嘴巴却跟钉子似的,扎得明丽脖子生痛,立马松了手。被咬的处所鼓起了一个红彤彤的大包,包心儿的咬口泛着紫玄色,似极了中毒的模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