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踌躇好久,终究艰巨地开口道:“我昨夜没有在南殿。”
一进沈止的房,容妤就闻到了熟谙的暗香,是他身上长年都会有的梅花香。
容妤别开脸,似不想看他的眼睛,余光瞥见他仍缠着纱布的手,刹时心疼起来。
沈止笑了笑,垂下双臂,搂着容妤的腰肢,点头道:“好,妤儿要我如何,我就如何,我还得和妤儿白头偕老呢。”
沈止苍茫地绕到她身前,捧起她低垂的脸,细细打量着:“妤儿,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沈止冷眼看向婢女:“就当我是对你不管不顾了,你又能如何?”
一提到婢女,沈止的神采也暗淡了很多,他低叹一声,放开了容妤,回身走去了窗旁,他负手望着外头,无法道:“我晓得是我的无私害得你迩来痛苦,可我的痛苦也不比你少半分。妤儿,现在的我们已是寄人篱下,很多事情都不得不低头了。”
剩下一群下人也鸟兽群散,容妤松了口气,回身扶起晓灵,要带她归去好生清理脸颊的伤口。
“没在南殿?”沈止猜疑道:“你去那里了?”
容妤颤声道:“东宫。”
想起昨夜与本日,再想起沈戮那双在她身上游走着的眼睛,以及与他之间的那份买卖……容妤猛一闭眼,满身汗毛直竖。
婢女瞥见他二人那副你侬我侬的模样,气得一咬牙,干脆将事情闹得更大:“侯爷能够不信我,但一日伉俪百日恩,你我既已有了伉俪之实,作为夫君,你便要一碗水端平,怎就只是方向姐姐而对我不管不顾?”
“戋戋风寒罢了,我又怎会嫌弃夫人呢?”沈止再度拉过容妤,与她一同走进长廊,“来,去我房里吧。”
沈止发觉到她的目光,也看向本身的手,苦笑道:“已经好多了,只是半截食指罢了,人还活着,足以。”
话还没说完,就被婢女哀戚的哭声截断了。她俄然放声大哭,上气不接下气的,期间另有她的贴身丫环跑过来安慰着:“侧夫人莫要悲伤了,谨慎你的身子,昨日不还说了,这月的月事都没能来……”
容妤欣然道:“你怎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提及存亡?”
容妤却不留陈迹地将手掌抽了出来,小声说了句:“夫君莫要碰我了,我染了风寒……身子不洁净的。”
容妤倒是略有动容地看向沈止,眼里透暴露对他的感激之色。
容妤错愕地醒过神,转头看他。
沈止便转回了身形,在她身边落座下来,搓着她冰冷的手,哈了几口气,试图令暖和起来。
他的确是变了。
容妤转头看着他,见他眼神竭诚,她天然是于心不忍,就点了点头。
就在将婢女纳进南殿之前,他还口口声声地不平东宫,就连宴请,也敢多次以病回绝。
容妤有长久的沉湎,她闭上眼,极其放松地靠在他怀里。可不出半晌,她就惊醒普通地展开了双眼,转而推开了他的手臂,心神不宁地避开他。
再一看桌案,公然摆着装有白梅的青瓷玉瓶,容妤抬手重抚了那枝桠上荏弱却怒放的花朵,心中竟有淡淡的感慨。
他深嗅着她的鬓发,沉浸道:“妤儿,我好久都没有如许抱着你了。”
婢女再如何卑贱,也是受不了这番热诚,当即从地上爬起家来,哭哭啼啼地跑开了。
沈止越听越不耐,他猛一挥手,“不要再说了,夫人绝非气度局促之人,你再要栽赃谗谄,我便圆了你的愿,直接送你去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