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便直言道:“臣妇先替夫君谢过殿下的美意,可殿下许是不知情,臣妇的夫君并没有纳妾筹算,畴昔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此话如刺,扎进容妤心口。
容妤恍忽地进了房内,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关上,是被风吹的。
容妤心下流移,又不敢不从,便只向前迈了一小步。
“我也感觉是怪。”沈戮笑了笑,“皇兄与皇嫂恩爱似神仙眷侣,这么多年了,理应后代成群。”
沈戮在这时道:“太暗了,将你手里的灯凑上前来一些。”
可又不想让她发觉贰心机,便敛下了情感,回她一句:“倘若我说是东宫的意义,皇嫂又要如何?”
“再近些。”
“殿下,臣妇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容妤垂眼点头,“婢女女人已归还东宫,臣妇辞职。”
“殿下,俗话说的好,长嫂如母,殿下既能体恤你皇兄,为何不能体恤你皇嫂的表情呢?”
当沈戮第三次催促时,容妤已经认识到不妙,便没有服从了。
沈戮闭着眼,手握一摇扇,轻扇几下,“皇嫂,莫非,是皇兄不满婢女的样貌吗?”
她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就用力一拽,宫灯顺势跌落在地,摔灭了亮光。
又是向前了两步。
沈戮转手,拿起床榻上的摇扇,目光瞥向桌案上的银色烛台,“我倒是想问问,皇嫂真正想要的体恤,是哪一种?”
她刚一回身,纱幔里的人冷声道:“谁答应你分开了?”
她竟躺在床榻上头,撩开遮挡在她面前纱幔之人,恰是沈戮。
公然,他知她是为婢女而来。
容妤背对着沈戮,缓声道:“回殿下,已有四个春秋。”
“劳烦殿下体贴,实在是缘分未到,急不来。”
只此一句,令容妤惊醒般地站定了脚,耳畔传来极其冷酷的一句:“你来了。”
她恍忽间忆起畴前的七皇子府里,也盛放着大片大片的紫藤。
“既来了,为何又不发言?”
纱幔后一双阴鸷的眼睛落在容妤身上,细细打量着她面貌,昏黄的烛光衬得她脸颊微红,一头乌鬓高高挽起,耳上翠玉如水,摇摇欲坠,令他想起了那日抚过她耳垂时的热度。
沈戮却慢条斯理道:“婢女是我府上最标致聪明的一个,不对劲的话,倒也另有几个备选的,从她们中换一个便是。”
“幸亏此处只要你我二人,如果被别有用心的旁人听了去,只怕会无中生有。”沈戮淡淡扫她一眼,回身下了床,站在纱幔中,隔着一层昏黄打量她周身,“于情,你是我皇嫂,于理,你是前太子的妻,怎都不能由我来体恤你。”
“崔内侍前脚才去你那,你后脚就跑来我这,害我连假寐都睡不结壮。”他声音慵懒,闪现出三分不耐。
也好,省下了很多周旋。
“四春四秋啊……”沈戮似极其感慨的,“竟还没有诞下过子嗣吗?”
沈戮终究展开眼睛,手中摇扇放下,他窸窸窣窣地起了身,隔着纱幔对她道:“皇嫂,你与皇兄结婚多久了?”
“既是殿下的意义,臣妇倒感觉好办很多。”容妤竟是安闲不迫地抬起脸来,对着纱幔后的人轻声道:“臣妇不想夫君纳妾,殿下若也体恤臣妇的话,就将婢女收回东宫吧。”
容妤瞥见他这房里堆了很多折子和书卷,心想着此前东宫从不会参与朝政,倒是沈戮夺了储君后,连天子的外务事他都要插手很多。
“殿……殿下……”她声音颤抖,手掌推在他胸口,诡计顺从他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