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声音当中,也是透出一股子恨意:“岂止是过节,我每天用饭睡觉的时候,就想着如何才气把姓刘的也敲下两颗门牙,以解我徐道覆的心头之恨!”
另一个粗浑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哼,我们神教当中,皆是兄弟,入了神教是为了修仙常生,造福天下,可不是俗人的那套升官发财。”
刘裕勾了勾嘴角:“按大晋律令,是不答应私家在都城四周的重地照顾兵器的,京口是重镇,公开地让这么多弟子带刀佩剑,真的能够吗?”
刘裕叹了口气,神采变得黯然起来:“当年你我都是乡间少年,作为士人后辈,肯和我一起玩耍的,也就你和瘦子了。从小到大,也只要你们两个,不会跟那些乡间顽童一起叫我的奶名。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你竟然成了初级天师教众。”
这个为首的道人端倪清秀,一缕玄色的长须及胸,倒是没有多少仙风道骨的风采,眉宇之间,透出一丝难言的狠厉之色。
这个卢循乃是卢悚的侄子,也是北方的范阳卢氏的一支,当年卢家举族南下,却因为过江太晚,先祖卢湛(跟当年在北方抵当胡人的大豪杰刘琨是存亡兄弟)又曾在被俘后退隐过胡人建立的赵国,是以卢家被视为低等士族,不得高官。
巨汉一咧嘴,只见一口黄牙,独缺门牙一枚,看着通风不止:“看到你,我徐道覆的牙就疼了,你说这十几年的老账,如何个算法呢?”
刘裕的神采一变,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白净面皮的道人,一身紫色道袍,带着十余名佩剑弟子,走了过来。
刘裕的鼻子抽了抽,叹了口气:“本来是你!你的那颗门牙长出来了吗?”
一个明朗的声音从孙恩的背后响起:“大祭酒,这只怕怪不得刘里正,毕竟当年卢大祭酒(卢悚)在这里起兵谋反,害了很多京口的乡亲,不但刘里正一人,其他的京口公众,到现在也对神教没法放心,还请您了解。”
孙恩勾了勾嘴角:“道覆,这位刘里恰是本地的吏员,说话端方点,不成猖獗。”
这个巨汉哈哈一笑:“不打紧,老熟人了,刘寄奴,还记得徐家三郎否?”
当年卢悚谋反,全族被诛,卢循因为年幼免罪,被天师道中人接走,与刘裕这一别,就是好几年,却没有想到,这个儿时玩伴,明天会在这里相见。
刘裕看向了说话的人,只见卢循的身边,站着一个身高八尺不足的巨汉,他的背后也背着一把大剑,身高块头倒是和本身差不太多,脸上遍是络腮胡子,看不清年纪,他双眼中冷芒闪闪,抱臂而立,一手托着下巴,正高低打量着本身。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边上传来:“我家教主在来京口前,有过朝廷的特旨,为了庇护教主,答应其带一百弟子武装保护,叨教这位施主,有甚么疑问吗?”
卢循笑道:“孙师兄当年就是教主的首席持剑弟子,我这技艺和道法,有一大半都是孙师兄代师传授的呢。”
孙恩面无神采地说道:“教主跟那刁逵刁刺史也算有些友情,入我五斗米道者,皆是兄弟,就算刘里正不脱手,我们也会为你们讨情的。檀道友,看起来你带来的刘里正,对我教并不是很感兴趣啊。”
刘裕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白净面皮,看起来更象一个墨客的人,一身劲装,保护打扮,两缕长发从鬒角边垂下,扎了一个道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