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叹了口气,指着道上的那堆小山也似的柴禾,说道:“把我打的柴禾拿去卖了吧,换了钱去看大夫,再整点小酒喝。记着了,咱是京口人,命能够不要,骨气不能丢!”
刘裕勾了勾嘴角,径直走过了徐羡之的摊位,他的话随风飘进了徐羡之的耳朵里:“别帮衬着卖果脯,可要帮我盯着点啊。”
长江之上,白帆点点,宽逾五里的江面之上,百舸竞渡,东晋海军的黄龙战舰与赤马舟快船,巡江而走,而从劈面的广陵郡(今扬州)的瓜州渡口,一趟趟满载着人马的平底大渡船,不时地停靠到这京口北的蒜山渡口边上,放出批批北方来客,车水马龙,好一副热烈繁忙的气象。
刘裕神采一变,上前两步,一脚就踢飞了这个荷包,远远落入路边几十步外的水田中,他一拳打在这个黑瘦农夫的胸口,擂得他后退了两步:“二熹子你争点气行不,这钱能拿吗?你这个模样只配永久给人欺负!”
刘裕哈哈一笑:“我道是刁刺史出巡呢,场面这么大,本来只是他的弟弟啊,不知刁公子现在是何官身?”
而在她的身边,低矮的胡床之上摆着十几个大碗,内里尽是茶汤,暗香扑鼻,前面的一个大锅里,正煮着两块茶饼,两个二十多岁,葛布短衫的后生,正满头大汗地用长杆在这锅里搅来搅去,时不时地撒进一些胡椒、盐巴,煎茶制茗。
刁公子的眉头微皱,刁毛跳着脚大吼道:“你没长眼睛是不是,这但是你们这里新任刺史,刁逵刁使君的亲弟弟,刁公子!”
刘裕眼中冷芒一闪,踢起一块土坷拉,正中刁毛的屁股,刁毛“哎呦”一声,向前跌了个狗吃屎,叫骂着爬起家,也不顾去拂身上的灰尘,仓促就向前就跟着跑:“公子,等等我。”
他一挥手,掉转马头,头也不回地就策马而驰,黄尘四起,而几十个恶奴纷繁回身跟在前面疾走。
刘裕的眉头皱了皱,转而沉声道:“无甚大事,不过是上头交代,克日北方伪秦企图南侵,犯我大晋,北方汉人士民,纷繁南下,我们京口是侨置区,需求安设北人,趁便查探特工。羡之,你小子不在家读书,如何跑这里做起买卖来了?”
刘裕乃是汉高祖刘邦的兄弟,楚王刘交的二十二世孙,而现在的他,家道中落,只是一个京口郡的里正。
徐羡之笑道:“刘大哥,这两天江边来了很多北方客人,我娘说了,出来源练一下也好,趁便卖点果脯来补助点家用。要不,您尝尝我们家的果脯味道如何样?”
刘裕双肩一松,这小山也似的柴禾一下子落到了地上,砸出一片黄色尘雾,他的双目中精光如冷电般,直刺阿谁刁公子,声音中透出一股凛然之气:“按大晋律,州郡以上官员出行,当鸣锣清道,百姓躲避,不知这位公子,是哪位长官呢?”
那卖茶汤的张婆微微一笑,端起一碗茶汤上前,递给了刘裕:“喝碗茶汤吧,煞煞渴。”
刘裕负手背后,在这些铺子间逡巡,边上的几个铺子的小贩纷繁笑了起来:“哟,刘大哥,明天你如何有空来这渡口转转了?没去打山里打柴吗?”
胥吏的神采一变,摇了点头,回身就走。
二熹子不美意义地低下了头,他身上的褴褛衣衫,因为刚才的挨打,好几处磨通了,而内里的肌肤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有些伤痕处还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