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噢’了一声,跟着他后边到了主殿,里边也是灯火透明,另有一名宫女低首,手上捧着一个四方托盘。
这大小与我的主卧不异,倒也没有设想中那么宽广,看来他虽是皇上,也是人,憩息的地儿也不大,但内里的物件却一个比一个都雅,只是那燃着烛火的鹤顶鎏金薄纱灯,就雕的精美高雅,靠墙的紫檀木架上摆放着七八个希奇物件,或金或银,或玉或晶,木架角下置着一霁云蓝釉窄口的陶瓷缸,缸里竖着插放了些卷好的长条书卷筒,也不知那卷里是些名画还是诗词。
他这才喜笑容开,随后公公们引着我进了这‘清宇宫’,我向左一转首,便看到东边配房内火烛透明,里边坐着一人影,像是在读甚么书,那端端坐着的姿式我再熟谙不过――皇上燕归应。
我手摸了摸身上盖着的被褥,光滑柔嫩,通体宝蓝,面上绣着两只鸳鸯立在云端,灯罩的光照在这被子上,模糊泛着温和的蓝光,我低头闻了闻,肯定了这是极新的被褥。是不是他用心换的鸳鸯被。
李公公重新低首:“先皇留下的端方,为的是制止刺客,娘娘与皇上恩爱,定然不会是刺客,但这先皇的端方不成不尊,主子求娘娘忍一忍。”
我定了定神,说道:“好!”
说着他竟然双膝跪下,我赶快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快些起来,我承诺就是。”
李公公低头承诺道:“诺――多谢娘娘厚爱主子们,明日娘娘来的时候,脚下便是木头台阶。”
随后‘吱――’的一声,我晓得门被掩上了。
行动间被口略微伸开,入鼻处白日里在孔雀池沐浴的暗香涌了上来,我缓缓躺下,头枕着坚固合适的金丝帛枕,双眼怔怔瞧着床帏的四周遭顶。
椅子前的桌案上安排着两件内里丝绸长袍,叠的整整齐齐,一件金黄,一件乌黑。想来一件是他的,一件是我的,是为了夜里起家遮羞所用。
他低声嘿嘿一笑,而后俄然像是想到了甚么,走到我近前对我说悄悄话。我听完以前面上更红,已感觉羞的不能再羞,踌躇道:“这――这是甚么端方,我……我不肯。”
最让我诧异的是靠窗的椅子背上,挂着金黄的五龙袍,龙爪大张,尽显狰狞本质。
那宫女回身低首,迈着小碎步走到床沿,将我的衣物一件件叠整齐后,放入托盘内,很久以后却站着一动不动。
那宫女取了那羞人的物件,放在了托盘上,又从一旁取了个金黄的丝绸,盖在上边,对我福了一福“奴婢辞职”,这才回身出去,顺带掩了门。
那公公附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李公公忙道:“尹娘娘,你便踩着他的背下来罢,如许安稳些。”
李公公在外轻语道:“娘娘,皇上的寝宫‘清宇宫’到了,请娘娘移驾。”
那宫女灵巧的回身,我先脱了鞋袜,然后拉开床幔,敏捷钻进那朋友的被窝,在被窝里我拔了头上金钗,脱了身上衣物,我行动尽量轻一些,免得让外穿衣物上的环佩碰撞出声。
我当真是讨厌这刻薄的皇宫端方,稍稍抬眼想了想对李公公道:“叮咛人做个高度合适的木头台阶来,下次就别让公公们跪着了。”
“哎呦,您可别这么说。”李公公深深低着头说话,“甭说您摔了,哪怕是刮了蹭了,这些个拉辇的主子都是极刑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