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珠换了一盏茶来,秦纶亲身接与吴夫人,吴夫人笑道:“方才我说我是纶儿的婶娘,本日我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我这个半截子埋土里的,也是当今圣上的婶娘,你们说是也不是?”
“这个天然是。”秦机和徐氏连连点头。
“这倒没有……”秦机摇了点头。
“母亲有所不知,前日之事,乃是个不测,贵妃娘娘爱好素净,传闻那匹衣料本是蜀锦局织造,后不知怎的,转到我江州织造,我局向来没有给贵妃娘娘裁制过衣物,贵妃娘娘不满也是在道理当中。”秦机道。
提起秦朴,秦机的眼角有些潮湿:“母亲,何必又提朴儿呢?十年畴昔,先皇归天,圣上即位,金銮殿上早就换了一茬人了。”
“啪!”地一声,吴夫人利落地合上茶盏的杯盖,反问道:“下聘没有?可有婚约?可有媒人?可有文书为证?”
秦机走过来解释道:“吴夫人是你婶子的表姐,你是该叫一声婶娘才对。”
“也好!”吴夫人起家,利落地说道,“我恰好也乏了,方才我传闻老太太另有一出戏听得不过瘾,我就在府上叨扰了,明日我再陪老太太看看那出未完的戏。”
秦纶见这架式,立即明白这妇人的身份不是普通的高贵,正欲行大礼,那妇人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一把扶住秦纶,朗声笑道:“你们快别吓着孩子,本日是老太太的千秋,咱不闹这些虚礼,按辈分,这孩子该叫我一声婶娘才是。”
“纶儿,快过来拜见一品诰命夫人。”秦机先容道。
吴夫人瞄了一眼不远处台面上那盏玉快意,嘲笑道:“我看这曹家的诚意也不过如此嘛,弟弟弟妹是讲诚信之人,但是人家……我看一定放在心上。”
“瞥见了。”秦机道,“定是为了前一阵那批衣料获咎了贵妃娘娘的事,曹家这是在避嫌呢。”
秦纶来到正厅,只见厅正中的两张紫檀木太师椅上一边坐着本身的奶奶秦老夫人,一边坐着一名隆装妇人,约摸四十来岁,着一件赭石色织金线的云锦长衣,头戴翡翠发饰,贵气临人。客堂下首一边坐着秦机和徐氏。除了贴身服侍的下人,其别人一概被拦在厅外,不得入内。
秦老太太看着今晚这场景,不由想起十年前秦朴婚配时的景象,心焦万分。但秦老太太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稳了稳心神,来了个缓兵之计,对吴夫人道:“夫人连日舟车劳累,本日又来给我这个老太婆祝寿,多有辛苦,不如本日先在我府中住下,明日我们再细细商讨。”
“嗨,甚么国之栋梁,不过是皇上不嫌弃他那两个表兄痴顽,留在身边赐一口皇粮吃罢了。”吴夫人明显对秦老太太的话很受用,笑道。
秦纶伸手摸了摸搁在吴夫人手边的茶盏,转头叮咛联珠道:“正月里天冷,夫人的茶有些凉了,你去换盏热的来,再加一颗红枣,给夫人暖暖胃。”
秦纶叫了婶娘,行了大礼,姓吴的妇人拉着秦纶在本身身边坐下。秦纶细细考虑,仿佛日前母亲是和本身提起过,都城的婶娘有一表姐驾予了当今圣上的表叔,莫不就是这位吴夫人了?只是这位吴夫人一向身居高位,从不与秦家来往,本日如何会不远迢迢前来登门?
秦纶并不识得这位妇人,拿目光朝向秦机乞助。
半晌,还是秦机突破了沉默,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多谢嫂子抬爱,只是……我家秦纶已经许给了盐运曹家,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