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坤也是门阀后辈,深谙此中门道。听余斗说得很有章法,面色稍缓,道:“哼哼,你小子,倒会明哲保身。”
余斗惊得退后一步,山石滚落,哗哗坠入深崖:“前……前辈,何出此言?”
他赶紧解释:“年满十八,且入九星战锋的本门弟子,可遴选刀傀——刀主与刀傀越是情意相通,战技能力越是强大。实在所谓刀傀,就是一部双人刀法融会战技。”
余斗算是听明白了,一时苦楚:“老哥的讨个筹议,是讨我性命吧?”
听到流风刀宗的秘传战技,余斗内心没有猎奇,只要警戒!
“刀傀?”余斗闻所未闻。
截在此处的青年刀客,本是稳坐垂钓台。而在见到余斗时,竟也有些迷惑:“嘶,这小子,怎地有些眼熟?”
一介商贾世家,对于当世豪强的体味,也就仅限于名号。
明摆着不公道!
“确有一事,想和小兄弟讨个筹议。”青年刀客也不起家,取出个水壶,抛向余斗。
他剑眉星目,器宇不凡,左手压着柄黑鞘长刀,鲜明是在十里茶肆见过的青年刀客!
余斗顿时心惊——流风刀宗,乃大圩帝国境内第一宗门,气力比之清澜宗,并不减色多少。
眼看几步走过,正觉得无事产生。
余斗咬着牙,怯怯的看眼万丈深渊,赶紧道:“前辈息怒,前辈息怒!且听小子一言!”
靠坐树下的青年刀客,俄然开口:“小兄弟,且请留步。”
乃至想拔腿就跑!
“这……”余斗神采讪讪,嘴角抽动。
只听顾清风持续道:“我爹选定的刀傀,是我父执之女,与我青梅竹马,定有婚约——现在清澜宗野心勃勃,国战起时,我流风刀宗首当其冲……”
余斗的虚戒里带有充足的净水,却没这壶中滋味,果然将那一壶水喝了个洁净,舒爽的打了个水嗝,呼出口清气来。
余斗大要平静,内心却虚。
“陶老弟,你这……”顾清风哭笑不得,对余斗这般反应,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余斗会错了意,喜的是余斗心性不凡,远超预期!
顾清风淡笑,左手按着腰间佩刀:“陶老弟所言不假,在东南大陆,论刀法战技,流风当数第一。可陶老弟有所不知,在我流风刀宗以内,有‘刀傀’之说。”
顾清风大略打量,瞧出余斗根骨尚且佳,内心暗自欢乐:“陶老弟对我流风刀宗,可有体味?”
谁赢,就站谁!
四名部下纷繁拥戴,这隘口说来险要,却也鸟不拉屎。
“……”
说着,顾清风又按了按腰间佩刀,字句间柔情透露:“我练刀,不就是为了守着她么?”
面前的顾清风年纪悄悄,却有九星战锋的刁悍气力,他若动了杀心,余斗插翅难逃。反正跑不掉,不如听天由命,好歹落个开阔。
谢坤看得清楚,怒哼道:“你陶家想杀余斗,自往流溪城西北道去寻,为何来我花谷?”
余斗神采落寞:“族内争斗,各房长幼势同水火,正要借着此事分出高低。我一介旁系子孙,为了阔别争端,只好南走花谷。”
余斗当然记得对方,若非青年刀客呈现在茶肆,把人惊出盗汗,本身困顿浑噩之间,怕是要当场露馅。
余斗接在手里,开初不敢饮用,但见壶身有“流风”字样,便开了水壶,抬头喝了个痛快。
“嗯?”谢坤挑起眉尖,戏谑道,“不知死活,还敢废话?”
“唉!”他低头长叹,满脸踟躇,“前辈有所不知,我错走花谷,恰是为了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