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方才传闻,昨日有人关键你,没出甚么事吧?!”
淑妃身不由己,就着天子的手闻了一闻。只半晌,她的眼神便渐昏黄,身子斜斜倚在榻上。
流云咬牙切齿:“不能!我就要被迫跟一个腹黑男圆房了,还不能发发牢骚?!不幸我的处女之身呐……不过他模样还算姣美,处女之身好歹也是要告别的,找个扎眼的替我开苞,也不算冤……好吧,就如许吧!”
“你是她十多年的主子,如何竟忘了,银红不识字?”
流云沉默半晌,脸上戏谑之情渐淡,抬首眺望天涯:“王爷晓得流云所求。”
碧水之上,亭台如画。一弯新月如钩,淡淡的清辉洒下,亭台楼阁如梦似幻。
亭内,一道苗条的人影正自来回踱步。见流云到来,那人立即快步上前扶住流云。
劈面的小寺人眉清目秀,眼神非常机警:“恰是!万岁爷已命人张贴皇榜去了,说定要替这位王子找到那位命定的意中人。”
啪啪啪!众乞儿得了银钱,公然齐齐敲动手中竹竿、破碗踏鞋而歌:“小小儿,当王爷,当了王爷娶媳妇,娶了媳妇不忘娘,八宝乾坤袋里藏!青纱帐,红高粱,一碗烧酒金不换!洞房花烛胜新郎,胜新郎呐!”
有仆人站在府门外向堆积的一群乞儿大把洒落铜钱,口称:“燕王爷娶侧妃了,各位讨个口彩,恭喜发财啦!”
流云手里玩弄着一只小凤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哼!不过娶我一个妾侍,便如许大张旗鼓,燕王真是天生的炒作妙手!甚么也拿来当作你偶然王权之争的左证……我倒要看看一会儿圆房,你如何再给我装!”
流云意味深长地一笑:“不懂,是你的福分!”
“燕王爷又做新郎咯!”“*一刻值令媛呐,哈哈!”“欢愉莫过新郎官呀!”
流云面色平平,身形娇小,宽袍广袖,倚在亭台之上,风一起,衣袂飘飘,竟似要腾空飞去。
天子看着她,眼神中竟是悲悯:“母后让你来监督我,你当我真的甚么也不晓得么?银红如何惹了你,她,她不过眉眼之间,和那人略有类似,才让我动了心……那人,那人倒是再也回不来了……”
燕王谛视着她,眼如深潭,嘲笑:“本王是尊敬你,才问你一声!你既不肯,那么就听着,这是本王的号令!”
满室皆春,而又如此萧瑟孤寂。
天子看着,眼中竟滴下泪来,缓缓撤身走出,自取了大氅,一步步行进那秋夜中去了。
燕王怔了一怔,压下顾恤之念,回身拜别:“时候未几,都去筹办吧!本王等着迎娶这位侧妃呢!”
燕王谛视着她精美的侧脸:“你说的话,是梦话吧?或者,你讲的是瑶池?”
丽姬大喜,身躯都在颤抖,满身投入燕王的胸怀,双手自他腋下穿出,紧紧环绕燕王精干的身躯。她的眼睛恰好自燕王肩膀上暴露,亮如流星,狠狠盯了流云一眼,声音却如此娇腻:“王爷,奴本日一日水米不进,方才王爷谅解奴了,忽觉头晕目炫……”
淑妃已入幻景,脂粉横斜,忘情以是。房内的温度仿佛蓦地降低,春光旖旎,唯有立在榻前的天子,周身如同环抱着冰雪,清冷一片。
流云哈哈大笑:“好香奴,感谢你给我担忧,我不是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