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好大的威风……”
有仆人站在府门外向堆积的一群乞儿大把洒落铜钱,口称:“燕王爷娶侧妃了,各位讨个口彩,恭喜发财啦!”
丽姬大喜,身躯都在颤抖,满身投入燕王的胸怀,双手自他腋下穿出,紧紧环绕燕王精干的身躯。她的眼睛恰好自燕王肩膀上暴露,亮如流星,狠狠盯了流云一眼,声音却如此娇腻:“王爷,奴本日一日水米不进,方才王爷谅解奴了,忽觉头晕目炫……”
“你是她十多年的主子,如何竟忘了,银红不识字?”
为首的乞丐发声喊,世人哈哈大笑,沿街疾走而去。
啪啪啪!众乞儿得了银钱,公然齐齐敲动手中竹竿、破碗踏鞋而歌:“小小儿,当王爷,当了王爷娶媳妇,娶了媳妇不忘娘,八宝乾坤袋里藏!青纱帐,红高粱,一碗烧酒金不换!洞房花烛胜新郎,胜新郎呐!”
流云哈哈大笑:“好香奴,感谢你给我担忧,我不是疯……”
燕王吃惊之余,只见丽姬伏在地上,哀哀思哭,她本肥胖,此时哭得浑身颤抖,两片肩胛骨在后背隆起,竟似两片刀刃要戳破衣衿一样。
燕王怔了一怔,压下顾恤之念,回身拜别:“时候未几,都去筹办吧!本王等着迎娶这位侧妃呢!”
淑妃身不由己,就着天子的手闻了一闻。只半晌,她的眼神便渐昏黄,身子斜斜倚在榻上。
“王爷!都是奶娘的错,丽姬不知者不罪!望王爷顾恤,王爷不要不睬我……呜呜!”
“够了!”燕王忍耐不住,击打了一下亭中石桌:“你不要在那边顾摆布而言他!本王便单刀直入吧,你需直接答我:似昨日之事,本王不但愿产生第二次!以是要保你性命,最好的体例便是与本王圆房,今后你搬进本王的寓所,白日里也与本王同进同出,天然无人敢伤你一根寒毛!你只需答我,愿或不肯?”
流云起家,嘴角抿成直线:“奴婢如果不肯呢?”
香奴替流云拢起秀发,听得墙外歌声粗鄙,不由皱眉:“这些乞儿,真是嘴里不干不净!”
鞭炮齐鸣,鼓乐鼓噪。燕王府张灯结彩,热烈非常。
燕王站起,长躯笔挺,真如玉树临风:“传令下去,筹办三天,三天以后,便是本王与流云女人停止婚礼,圆房的日子!”
燕王眉头一皱:“都到甚么时候了,还是这般……你这丫头,太让人操心了!”
香奴后退了一步,无法地看着流云:“我说女人,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甩那些奴婢听不懂的词语了?”
燕王顾自走向亭外,俄然周遭绿树一阵乱摇,一个柔弱的身材扑了上来,跪倒在燕王脚边哭泣低泣:
流云慢抬眼皮,只见常日端倪如画的燕王,竟是满面焦灼之色。流云略怔了怔,嘴上倒是风俗性地调笑:“哟,王爷担忧奴婢了,呵呵!果然担忧,如何还记得调开世人,让人偷偷地带着奴婢来这里见您呢!”
屏风的前面,有纤细几不成闻的呼吸声。那是一团粽子般捆绑着的银红,嘴里被塞着锦布,在黑暗中双眼大睁,泪流满面。
盯着茶几上那张两指宽的细纸,柳贵妃手里的茶盅当的一响,碰到了上面的碟子:“如何,这果然是阿谁沐梭沙王子递来的生辰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