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眼睛横扫,盯住了说话的是几名坐落于台前八仙桌畔的老者,穿着又颇光鲜,立即向前挨近,面露哀告:“恰是呢,诸位父老才是讲理的人!素闻北地民风刁悍,莫非都刁悍到女人身上了么?还请诸位父老为小女子评评理!”
四周响起一片倒吸寒气的声音,连那李晏也惊奇不定,他是行商之人,天然认得那支赤金钗的贵重,一时心中七上八下,难以决计。
流云一步跳到退场门处,奋力扯下了退场门门帘,大喝:“你若不怕身败名裂,今儿就来这里堂堂正正地杀了我吧!”
此时人数浩繁,天然不乏识货之人,人群中有人失声喊道:“夜明珠!竟用夜明珠做金饰,若非帝王家,也难有如此手笔了!”
偌大的台前广场,因垂垂入夜而环绕着戏台点起了数十堆篝火,摈除着北地的寒气,也映托着戏台上的演出,与天涯的橙红色朝霞交相辉映,非常敞亮。台下百姓人头攒动,有人跟着哼曲,有人点头晃脑,如醉如痴。靠近戏台的位置,摆开了一溜八仙桌与长椅,一些年父老坐落期间,桌上摆满了生果香茶,端的是有滋有味。
李玉堂浅笑不减,缓缓向台上走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主意向两侧让开:“现在,允玉堂不将你视为王妃,却只当你是我小妹!”
流云展颜一笑,如花初绽,向四周福了一福:“燕王侧妃,丁氏流云,向北地众乡亲拜上!”
人群以外突然响起明朗的笑声,两名轻裘缓带、身量极高的美女人率一众黑衣健仆缓徐行入戏台前的广场:“其叔公,不必去请了,我等来了!”
流云眼睛滴溜乱转,接着话茬大喊:“这演的是仗势欺人,强抢民女!”
戏台下倒是泼天也似的一通狂喊,嬉笑怒骂:“哎呀,这才是真真的有好戏看了!”“哈哈哈,真不白来这一回!”“这演的哪一出啊?”
“好!说得好!”台下那富态老者回声而起,鼓掌道:“就凭这几句话,这位流云女人便可谓胆色过人!想我雄城乃王妃之故乡,岂可传出逼迫女子为妾的恶名!李晏李大爷,小老儿今儿就给你做个保人,你且放过这位流云女人吧!”
“事有从权!”流云提大声音,打断他的话,双目灼灼放光,再无常日的半分怯懦。“现下,流云身在北地雄城,我王妃姐姐李氏云兰的故乡,我倒不信,到了此地,另有人敢逼迫我做妾!”
话音刚落,戏台下便响起了三三两两的答复声:“恰是呢!就算是拿本身的姬妾,也不该这般明火执仗,还搅了大师看戏的兴头,到底亏了礼数!”“说的也是啊,不过一个小小妇人,太发兵动众了些!”
戏台上,歌舞正妍。木布局的戏台上方,沿戏台边沿,一溜吊挂着十二个以松脂为燃料的巨型碗型灯盏,歌舞间隙,正有舞台管事取长杆挨个扑灭那些粗大的灯芯。
此时戏台高低不知不觉已温馨一片,流云的声音被清风所送,传出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