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肩上的大氅体温犹存,我几近觉得方才的统统不过是我一时的幻觉。
“我不要!”褚英决然回绝,一点也不卖额其克的面子,“哪个说我要她了?”
那女子低低的嗯了声,闷闷的说:“那……那我走了,你……你别再骂人了,谨慎伤口……”
我心有恻悸,虽不忍睹,但所到之处,无不尸横遍野,满目苍夷。
“阿谁胡达利真孬,他老子倒还算是条男人,可惜不及二阿哥……”
寒意欺人的夜里,月辉清冷,面前的男人令我心境混乱。我有满腹的话想要倾诉,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甚么,唯有无语。
乌克亚独立在雪地里:“我等了你好久,总不见你返来……”目光落到我身上的毛毡大氅,话语一顿。
钟城乌碣岩之战,由午前开战,拼至日暮,建州将士越战越勇,战况惨烈,乌拉兵虽有一万之众,却被追杀得溃不成军,节节败退。到得夜晚,忽而天降大雪,风雪交集,气候非常卑劣。
“……胡达利死得太便宜了,费英东,你那一刀未免太便宜了这小子……”
我又是冲动又是猎奇,忍不住爬上一驾马车,高高的站立远观。
七嘴八舌的嘈闹成一团,我早已偶然理睬,一心只是拖着满脸通红的阿丹珠往外走。
我惊跳起来,慌乱应对:“是我。”仓促忙忙的撇下代善,从岩石后跑了出来。
那女子的抽泣声越哭越响,终究褚英不耐的收回一声低吼:“烦不烦哪!滚出去!”
“得,这下子回赫图阿拉可有得热烈了。”费英东呵呵一笑,伸手搭在杨古利肩上。
少顷,建州班师回营,固然士卒狼狈,神情间难掩疲惫之态,但大家兴趣勃发,满面欢笑。
己方将士看到对岸敌甲士多势众,不免暴露怯意,如此紧急关头,如果军心摆荡,难道未战先败?
“够了,扈尔汉。”代善不温不火的简朴一句话,竟奇异的压住了扈尔汉的火爆脾气。
全场呆若木鸡,好半天扈尔汉咂吧着嘴说:“这小女人够利落,倒有些蒙古妞儿的味道。”
我焦心万分的苦熬了一夜,到得天明时分,终究再也忍耐不住,偷偷溜出帐外,骑马沿着江边一起巡查。
当我听到动静,找到褚英营帐掀帘进入时,里头已经聚满了人。每小我都是寡言少语,氛围凝重得有些堵塞。褚英面色惨白,只是默不出声的躺在毯子上,任由医官疗伤。
没走几步,忽听身后模糊有脚步声追来,吓得我从速猫腰躲到一块岩石前面。待到仓促的脚步声垂垂走远,我才吁叹口气,渐渐直起腰。
脚下的积雪收回咯吱咯吱的声响,氛围很冷,我冻得缩手缩脚,内心窝着的火气倒是被冻得消了一大半。
“嘘……别怕,是我。”熟谙的,醇厚的声线……
那女子的身影终究渐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我惊诧的瞪大了眼:“阿丹珠?!”
天方拂晓,安闲的虎帐中俄然起了骚动,本来竟是对岸的乌拉兵拉开了步地,放眼望去,乌压压的看不到头。
褚英腻烦的扭过甚。
谁知阿丹珠听了褚英的话后,咬着下唇,气得娇躯直颤。但随即,她高高的昂开端:“我就要嫁你!你如果不喜好我,为何又要冒死赶来救我?总之,不管你现在说甚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这辈子除了你,我阿丹珠谁都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