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虽附和后几句,却对前几句有所疑虑:“在吃食里放糠皮砂土,岂不是糟蹋了好好的粮食?”
“哥哥,我饿!”小女孩儿一向在抹眼泪。
“你也说说看!”王本卿就说了这几个字,还瞥了劈面的先生几眼,见他神情稳定以后还自顾笑了一下,便持续拿眼睛盯着安胆小了。
此时先生正在上课,也正说到流民之事,见杜仲说了,便放下书来问:“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措置?”
“也好!”先生说着还率先站了起来,说:“若把这也当作一堂课,就不知受益匪浅的是你们还是我了。”
王本卿听完也嘲笑一声,看了一眼那差点就没打出“慈悲为怀”灯号的杜仲,说道:“恰是如此!哪怕会挨他们的骂,也不要给那些混吃等死的人送吃的,喂了狗它还晓得看家护院,喂了他们也只会背后里骂我们家傻。”
安胆小细心想想也是这么回事,风调雨顺的,又到了收庄稼的时候,哪会有逃荒的流民?别是甚么不怀美意的人假扮的,想要作出甚么乱子出来。
说到此,老头儿更是一脸苦相:“谁说不是?早几年也寻过体例,去借种下地,也去报官要求剿匪。但是连剿几次未果,破钞又大,竟不了了之。随后秋收之时,那伙强盗竟又下来洗劫一空,粮食存种一粒不留。种了一年的地,到最后竟然连借的种子都还不上。”
老爷一贯对她的奇特设法很感兴趣,便道:“说来听听!”
“先生?”杜仲不敢置信,又不敢与他二人过量辩论,只唤了一声,盼这先生别为奉迎王本卿而说愿意的话。
王本卿早就瞥见她在那边,现在看她要走,就唤了一声:“弱儿,你出去!”
王本卿点头附和,又问先生:“先生感觉如何?”
安胆小未理睬,径直跑到刚出来的老爷面前道:“老爷,弱儿有一个别例,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这先生却只看他一眼,叹了口气,说:“积德虽好,只是别行了不该行的善,反倒害人害己。帮了不需帮的人,倒让真正流浪之人错失了机遇。真正吃不上饭的流民,不会在乎饭里有没有糠,有没有砂土,几顿不吃了,有些许杂物并无毛病他们填饱肚子。而那些并不缺吃食的人,吃到有糠的馒头,喝到有砂子的粥,也只会骂上几句,就不会再来混吃的了。如许留了粮食给真正的流民,乃至乞丐,都算是真的行了善了。”
这老头儿也长叹一口气:“人都吃不上饭,还逼着交粮,交不上就杀人!唉……这是逼着人背井离乡啊!”
“好敬爱的名字!”安胆小笑着,看她把剩下的半块绿豆糕递到那男孩儿的面前,不顾他的再三回绝,一个劲儿的往他嘴巴里塞。
“这个……”安胆小倒不先急着说更同意谁的观点,却说:“与其在这里空谈,倒不如出去看上一眼,起码要晓得这些流民是从那里来的,再下结论不迟。”
安胆小得了首肯便出去混进了流民当中,见一四五岁小女孩一向哭,中间十岁摆布的男孩儿一向在哄,眼睛直盯着前头锅里的粥。
老头儿觉得她是插队去拿粥了,还举着本身的碗喊:“女人!碗!碗!”
“女人,若你是这府里的,能不能行行好给我们多舀两碗稀粥?我们爷仨这两天来就喝了两碗,实在撑不住了。”老头儿竟躬身抱拳祈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