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甚么使不得的,卢司仪,我此人就这本性子,这二十两银子,我感觉花得值,那我必然要花,在我看来,用二十两银子换你两个月安居,那是朝廷的幸事,我又何必在这等要事上鄙吝呢?且不说二十两,就算再多,本日我也情愿帮你出了!”不想托津之言竟是如此朴素豪宕,卢荫溥做京官二十年,即便暮年翰林相遇诸人,都未曾对他说过如许慷慨之语。一时之间,卢荫溥身子也微微颤抖了几下,几乎掉下泪来。
这日军机处好轻易办完差事,卢荫溥回到家中,还没有进家门,便看到表叔父卢逊正迎在门前。卢逊见了侄子下朝回家,却也没有多少欣喜之情,只对卢荫溥道:“南石啊,你终究返来了,你这个月十两银子的房钱,究竟要甚么时候才气给我啊?”
“叔父,几年前这房钱还是七两银子一个月啊?”
“那你是甚么意义?你又要面子,又想着在内城租屋子,又赚不敷钱?凭甚么这很多功德,你就都想占着啊?你也快五十岁的人了,如何还不明白这些事理?!我奉告你,要么,你明天就把房钱给我交了,要么,你明天就走人!你不过我一个远房侄子,我忍你快二十年,早就仁至义尽了!”卢逊怒道。
卢荫溥自也大喜,忙迎了托津入内上座。可卢荫溥居家向来寒素,这时却也备不出多少茶点,只前后翻了一翻,取了些上一年存下的旧茶叶,为托津沏了茶。茶水煮沸之时,茶叶气味四溢,卢荫溥多曾在外喝茶,自也清楚这茶味寡淡,茶水水质亦是平平,远不能与阮元那龙井团茶、西湖清泉相提并论。只好对托津陪笑道:“托大人,这茶看来淡了些,只怕分歧大人情意,望大人包涵。”
“你一个军机章京,说甚么国度大事?那些事轮到你插话了吗?”卢逊不屑道:“要不,我再给你指条路,阜成门内里,现在也有租屋子的,你就去那边租吧。一个月十两房钱,还三天两端欠着,如许的日子,我不想跟你过了!”
“或许,我公然另有机遇呢……”一日退值归家之时,卢荫溥也俄然有了这个设法。
“卢司仪,你是个诚笃之人,你脸上的神采早就把你出售了,你不甘心,不想认命,这没甚么好坦白我的。但我既然发明了你这个贤才,那我不能把你从员外郎内里选出来,不就是我的渎职了吗?”托津却不客气,一阵见血的指出了卢荫溥的实在设法。
“南石啊,这拖欠房钱之事,十年里这也不知是你第几次了。先前我都是念及我们叔侄之情,房钱能少收就少收了。可你再如许下来,我在都城都快过不下去了。不可,本日你必然要给我想个别例,把十两银子拿出来!”卢逊却毫不客气的驳道。
“托大人,为甚么是我?”卢荫溥也主动问道。
“卢司仪,在我看来,论才学,你在这朝廷当中,也算稀有的了。戋戋二十两银子,你至于看得如许重吗?”托津问道。
“大人的意义是……”卢荫溥没法设想早早获授一品顶戴的英和,如何会在以后的光阴里,反不如蹉跎几十年方至侍郎的托津。
“可我倒是感觉,卢司仪或许用不了多少年,就能窜改现在的景况啊?”托津俄然笑道,卢荫溥听了,不觉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