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侯,你一家是何时入旗,你本身不清楚吗?”庆桂眼看“旗人旗务”一事本身并不占理,便从张承勋家世处驳道:“你家靖逆侯本是民爵,是高宗天子在位之时览先朝旧事,知襄壮公(张勇)于安定三藩之时劳苦功高,才特地赏了你入旗。这萧山牧地是百年旗务,你初入旗之人,怎可随便插手?更何况你一家侯爵之位是圣祖天子所赐,这牧地乃是世祖天子钦定旗产。你如此处断这片牧地,只会让世祖朝那些劳苦功高的将士在天之灵,今后难以安息!”
“多说无益,张侯,阮中丞,那我们就走吧。”看来不能亲眼一见,庆桂终是不会断念。
“鄙人绝无他意,庆中堂家世人所共仰,中堂三代宰辅,垂贤名于后代,是以鄙人坚信,中堂会照实禀报皇上。”阮元应道。
“这……如何成了如此模样呢?”庆桂还是不肯向阮元低头。
但庆桂也是言出必践之人,次日便与阮元、张承勋等人一同解缆,亲身前去萧山牧场察看实际环境,孙星衍之前曾与阮元一同清丈牧园地亩,这时也一同与大家前去。
“庆中堂,此言差矣。这牧地之事,并非阮中丞的意义。”张承勋夙来雅善文人,又经常在杭州旗营听闻阮元大婚、查案之事,对阮元更是佩服。这时看阮元被庆桂斥责,便主动对庆桂驳斥道:“国朝定规,旗务确切要由旗人来办,可国朝也并无明令,说非旗人出身就不能参与旗务啊?据老夫所知,阮中丞在京之时,就参与过八旗赏银发放之事,可见只要参与旗务之人中有一二旗人主事,阮中丞便可同办。更何况,此次萧山牧地更革,是老夫、阮中丞与清藩台一同上疏,老夫名字在最前面,以是这件事本就是旗人办旗务,还请庆中堂不要弄错了。”
“庆中堂,您看看吧。”说着,张承勋也取过一份牧场舆图道:“中堂是骑马来的,对前来之路应当都有印象才是,中堂担忧我等有诈,那这舆图总不会有假吧?即便中堂以为这舆图有假,那旗营里自有牧场舆图备案,中堂归去覆查一遍,也就晓得此中真伪了。”
一时阮元入了将军府,只见正堂两侧,庆桂与张承勋已经相对而坐,都不作声,清安乐也被二人叫了过来,正在张承勋身后站立。看来庆桂此次南下,重点针对的就是本身了。公然,庆桂见了阮元入内,当即便对阮元斥道:“阮中丞,老夫在都城算着,你来这杭州做巡抚,前后也有四年了,这巡抚的端方,你怎的到现在还不清楚?!那萧山牧地是甚么处所,是国朝定鼎之初,世祖天子钦赐杭州八旗的旗地,向来便要给杭州官兵放牧战马,以助军需。如果如你之言将牧地变作盐场,那杭州军马从何而来,杭州武备又如何得以充沛?就因为盐场赚的多,以是国度底子武备,你都不顾了吗?如此以财利奉承于上,实在光荣!再说这旗地更革与否,向来只能旗员决计,你并非旗人,凭甚么自作聪明,妄断旗地之用!本日老夫奉了皇命,亲身南下监办牧地一事,就是为了奉告你,你升迁是快了些,可皇上也没让你如许胡作非为!老夫本日就给你看看,究竟甚么是端方,甚么是体统!”
“阮元,你这是想威胁老夫不成?”庆桂嘲笑道,实在阮元这句话背后之意再清楚不过,如果庆桂敢秉公枉法,用心虚报牧地之情,阮元便能够与张承勋一道将账册上交嘉庆。届时嘉庆见账册内容详确,多数不会轻信庆桂,而是会派人持续调查,如果当时真相再被公之于众,庆桂不但不能得逞,还要承担瞒报之责。以是,在阮元详确的账册面前,庆桂也只能照实回报嘉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