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看着延丰草拟章程,只觉公然井井有条,看来延丰为了清算盐务,也确切破钞了很多心力。不过阮元另有一事不明,便即问道:“延大人这章程我看着确切不错,以后我再加以考虑,想来不日便可实施了。只是延大人,这南沙私盐之事,为何一向被搁置到了本日,先前这里,竟无官府所定盐场吗?”
只见客舍以内,架阁空中之上,都摆满了文卷,文卷当中,一人正坐着看那些文书,听得焦循声音,此人忙站起走向焦循,对焦循作揖道:“先生可就是名闻江浙的焦循焦里堂先生?本官长白英和,今次秋闱能将先生取录出来,也是本官之幸,以后经术之上,还要先生多加指教才是。”
因为侯齐添蒙受重创,蔡牵所部又不在浙江,浙东洋面也只剩下少数土盗,在李长庚、岳玺等人新船新炮的强攻陷,很多土盗纷繁被官军击溃。东海之上倒是可贵的获得了几个月承平。
本来焦循面前之人,恰是此次乡试的正考官,礼部侍郎英和,他也是乾隆五十八年进士,又因力拒和珅联婚之故,嘉庆方一亲政,便即遭到嘉庆正视,这时颠末三年历练,已经官至二品。他夙来雅好读书,礼贤下士,自知焦循于己虽为师生,本身年纪却比焦循还小了八岁,故而言语之间极尽恭敬。至于他所言“长白英和”,乃是因他本为满洲正白旗人,满人出自东北,但常日只要旗籍,却与平常汉族文人分歧,为求风雅,很多满洲旗人便以本族的发源地长白山或辽东古时地名作为籍贯,自称襄平某某或长白某某。英和学问涵养皆是旗人之望,故而也有此称。
“莫非说,我的敌手,还不止是海上这些海盗吗……若真是如许,这岸上的敌手,却要比海上的敌手难办多了……”
“中丞,实在我也是看了之前盐务定制和其他奏议,方才清楚此中委曲。”延丰道:“这南沙活着宗天子之时,尚无产盐之事,故而当时规定盐场并没有南沙。可高宗天子之际,南沙不测被发明有盐,既然有盐,却又不受官府束缚,那天然就成了私盐猖獗之处了。不过不止如此,两浙盐务,实在积弊甚多,比方明显一件事上,高宗天子下了诏谕,可为官之人,履行的倒是世宗天子的旧令。很多旧盐场不产盐了,还是要征税,新盐场能产盐,却因为没有划入官府盐场,只能卖私盐。最后新盐征不了税,旧盐场又只能逃税,那盐务支出也天然就有了亏空。实在就底子而言,还是几十年来,盐务久无定制罢了。”
延丰道:“中丞或许不知,世宗天子之时,李敏达公做这浙江巡抚,曾经编辑过一部《两浙盐法志》,将两浙盐务定制、盐场环境、历代诏令,悉数修列在内,如果厥后官员不知朝廷旧制,找这部《盐法志》便能够了。但现在都畴昔七十年了,正如我方才所言,很多新制新令,厥后呈现的盐场,旧书里并无记录啊?也就呈现了很多官员为政因循,不顾实际窜改的环境,最后害的还不是本身吗?以是中丞,我也一向在想,如果能重修这《盐法志》,重新规定盐场,严明朝廷法律,当可使盐务之事得以免除旧弊,却不知中丞可否互助一二呢?”
焦循忙道:“这位大人,门生便是焦循。”那官差见了焦循,也忙走了过来,对焦循毕恭毕敬的作揖道:“焦先生客气了,论学问,我等都应当称您一句教员才对。我家大人来江宁之前,便已在京入耳闻先生大名,先生通《诗》明《易》,我家大人向来赞不断口。现下我家大人就在北面鸡鸣寺,敢问焦先生本日可不足裕?若先生不弃,我家大人希瞥见先生一面。”听此人丁音,倒像是都城来的旗人,但言语之间,却仿佛对焦循非常熟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