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点头道:“母舅所言极是,本日呼什图之言固然忌讳,却也再清楚不过。甥儿晓得,和珅这般送礼表示,是为了交友母舅一家,也是甥儿应对无方,让母舅多受这些滋扰。如果因甥儿的事让母舅难堪了,甥儿今后便去外城扬州会馆,不再叨扰母舅了。”
一个半月后,朝廷俄然颁下诏令:山西山东诸省,仓廪充分,存银无亏,内阁学士尹壮图妄称亏空、挟诈欺公,依律当论斩决。而乾隆这时却网开一面,称不该因言废人,亦无妨以谤为规。终究免了尹壮图极刑,降为礼部主事,从二品贬到了六品。
钱沣也问道:“楚珍,庆成与阿中堂可有来往?”尹壮图摇点头,仿佛并不晓得。
“我听了这话,感觉有理,但也问道:‘若说临时安息,也还罢了,把大同大小官员叫来饮宴,这不是奉告了他们我等目标吗?万一他们有所筹办,竟将我等欺瞒畴昔,那可不是事半功倍,而是劳而无功了啊?’可庆大人却说:‘尹大人有所不知,官员查访之事,处所上早已屡见不鲜,如果你一脸严厉,这府中大小官员,必定视你为大敌,他们欺瞒起来,体例无奇不有,你便是去了,颠末他们对付敷衍,毕竟查不出甚么。不如先和他们会饮一番,他们放松了,天然不会在存银上再去作伪,到时候再俄然脱手,才气一网打尽,尹大人您说是也不是?’我听着他这话似也有些事理,便同了庆大人和大同几位知府、知县饮宴了数日,待得第四日上,才去查验府库。”
“但执师生之礼……”阮元想起这句话,也不由反复了几句。杨吉和江镇鸿听着,一时都有些不解。
卢荫溥道:“你这是甚么话?佩循他是刘大人侄子,这番原因,他初入翰林便奉告各位同僚,我们对他有何分歧?常日读书做学问,哪一次没带上他?想是你把我等看得低了,这杯酒你不罚,如何对得起我们一片热诚?”
“可到了府库,我却发明,库房当中的存银,竟和账上所载分厘不差。我为了怕他们作伪,让他们翻开了一些银锭封皮,可此中的银锭也无涓滴不当之处。又去查粮仓,存粮也自充沛。我在山西做过学政,深知大同府亏空犹重,实在是不知这府库怎的过了数年,便充分仍旧,再无亏欠了。以后去山西布政使司,去山东,也是普通景象。这……这绝无能够啊?”
“可就在此时,皇上从圆明园来了口谕,说贡士入京赶考,殊为不易,特许未完卷的贡士,再多写三行字,只是不得再行超出。若三行字能够完卷,就给烛一只,当下便取了烛来。金门当时本来所剩未几,这一赐烛,便在三行以内完卷了,传胪之时才授得探花。金门他自幼贫寒,少年时眼睛又受过伤,常日也不知受了外人多少白眼。眼看皇上对他有恩,自是倍加感激,这些日子更是夜以继日,用心攻读经史。我看啊,他就等着大考一举名列上等,好酬谢皇上赐烛之恩呢。”
所谓翰詹大考,是清朝专属翰林院和詹事府官员的测验,本无按期,乾隆朝共有十次,大抵是六年一次。擅文赋者常常是以得用,翰林詹事官员不似六部各有实权,自四品翰林学士至六品詹事府中允,皆是撰写朝廷文章的词臣,故而在翰林中,一次从七品编修升至五品侍读侍讲这类先例,却也很多见。少数大考成绩极其优良者,乃至能够一次升到四品,做到从四品的侍读学士或侍讲学士,故而阮元、卢荫溥等人听了,也都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