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再过三日便是嘉庆十四年元日,现在对广兴动刑,臣觉得,是……是不祥之兆啊!”戴衢亨清楚嘉庆之言,这时已再难变动,只是想着广兴毕竟累世重臣,不敢擅决存亡之事,故而先行劝谏,但愿嘉庆有所延缓。
“是啊,你们是不晓得啊,这广兴,当年在山东的时候,那找我们要起钱来,但是一个花腔接一个花腔啊?”陈钟琛身边这位齐大人名叫齐布森,本来是山东布政使,这时也调入了京中任官:“他到了山东,先是说车马用度不敷,找我们支取银钱,又说笔墨纸张不敷,又要一笔,过了几日,他们吏员里有人过生日,这倒好,让我们济南府每小我都去随礼。你不给钱,他们就不结案,还说甚么……说甚么本来就是我们办案不力,才劳烦他们多跑一趟,如果我们再不肯经心供应他们办案,我们就是虎伥!你们说,这……这事他们办得也太绝了啊?”
“唉,马大人,您说的也对,可这……我舍不得啊。”齐布森一脸苦相的对马慧裕道:“要不是山东的案子连累,说不定现在我都做到山东巡抚了,本来就因这控案被降了三品京堂,这再降下去,我有点接管不了啊?”
而后半月,广兴一家的查抄成果,也被长麟和戴衢亨摆到了嘉庆面前。
“皇上,实在臣等清楚,如此诸多奏折一并弹劾广侍郎,此中定然有浑水摸鱼之辈,是以臣等查抄广侍郎产业之时,对每一笔银两,无不详加盘点,这些奏折弹劾广侍郎滥索馈遗,已有二十万两之多,臣等一一看过账目,实在、实在大多是子虚乌有……”长麟听着嘉庆言语,也感遭到了一丝不对劲,想着为广兴辩白几句。
“真是丧芥蒂狂!”嘉庆听着戴衢亨汇报,既是气愤,又是绝望,听到戴衢亨说广兴起码纳贿一千两,还是赈灾用银,先前对广兴的怜悯再也消逝不见,又是狠狠一掌拍在了御案之上。
嘉庆天然清楚,如果这些大臣一概从重严惩,或许过不了多少光阴,卿贰督抚之职,便无人可用了……
“回皇上,广兴是刑部侍郎、外务府大臣,科罪之事,臣……臣不敢做主。”长麟以头俯隧道。
“你们必定也在想,广兴是朕一手汲引,当年高宗天子崩殂,是他率先弹劾和珅,朕方才得诛奸佞,使国朝重归正路。如此功臣,朕能杀吗?可昨日的广兴,是昨日之人,本日的广兴,却已经累番强取豪夺,如果朕再这般放纵下去,那明日的广兴,与当年的和珅又有何辨别?!朕亲政以来,力求百官廉洁营私,对贪贿之事一贯严加查办,如有实证,朕向来严惩不贷,毫不容情。莫非本日,仅仅因为广兴曾接受朕重用,朕就要网开一面吗?如果朕公然那样厚此薄彼,奖惩不能实施,朕另有何颜面来做这个天子?!如果朕本日放过了广兴,今后直省府县为了逢迎钦差审理控案,又要耗去多少公帑?长此以往,亏空如何得补,民力如何宽抒?是以本日大清天下,已是断不能再容广兴这般贪纵之人!传军机章京出去,速速拟旨,广兴……着下狱赐他杀,其产业抄没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