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等人常日上朝很多,对此大礼自不陌生,可马戛尔尼、斯当东等人,却越是看着,色彩越不对劲,最后还只是有些尴尬,到了侍从第八次叩首之时,竟已渐有气愤之情。马戛尔尼又找来李自标,说了几句,模样甚是慎重。李自标也不敢说慌,直译道:“回金大人,马戛尔尼大人刚才说,英吉利国中绝无此等礼节,大人在英吉利,自也有国王要朝拜的,此中最昌大的礼节,也不过是单膝跪地,绝无双膝俱跪,又持续叩首九次之理。马戛尔尼大人说,如果……如果真的行了此礼,英吉利必将颜面扫地。只怕他今后返国,将无颜再见英吉利的国王。”
马戛尔尼沉默不语。斯当东看他神采,晓得有些话是不该正使说的,便答道:“实在这个题目,我和伯爵大人商讨过了,为出使大计着想,这三跪九叩之仪,实在……也并无不成。只是松大人也看到了,我使团共有百余人之多,此中匠人、武官、画家、牧师一应具有,如果回到海内,我使团来贵国的细节就将一一公之于众,如果我等真的行了如此大礼,在国人看来就是失了国仪,即便我等互市的前提得以实现,我英吉利也定然颜面扫地,这一实在在是不敢接受。”
“我还记得,那是我中了举人,筹办进京前几天,爹爹看我对入京一事,难下定夺,便讲了这个故事,说如果我听了,仍然还想入京一试,他便再不反对。当时我想着,虽说祖父情感冲动了些,可总也是为了上报皇恩,下安黎庶,我去入京考进士,也是为此。故而并未在乎那很多。”阮元倒是还记得这个故事。
李自标听了,固然有些难为情,但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翻译道:“回金大人,马戛尔尼大人说,既然是来到了大清,便行一次大清的礼,也是无妨。只是两邦谈判,礼节也该大抵对等才是。马戛尔尼大人但愿,大清能够派出一名亲王,届时英吉利使臣将张挂英吉利国王肖像,由这位亲王向其施礼,以成两邦谈判之仪。”
“叨教,阮大人是在这里住吗?我家松大人有些事,想找阮大人商讨。”俄然,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阮元听是松筠,也重新清算衣服,走到门前,只见松筠正站在门前,中间另有一名侍仆。
“不说这个,你们就不感觉,这北都城的门路,就和之前人说的,一百年前的伦敦一样,满地都是臭味?他们连抽水马桶都不会用的吗?”这也是巴罗的不解之谜。
“但是话说返来。”阮元不由想到一个题目,道:“腰牌之上,大抵味写上匠人样貌,你去被保卫一看,就能认出分歧,那些保卫却为何全无发觉?”
“真是岂有此理!”
“没事,我明天也不去了,看了这些西洋人,感觉也没甚么分歧,一点都不好玩。”
“平、安、如、意。”阮元只得耐烦向他传授道。
这类眼神,他之前也曾见过,乾隆、阿桂这些非常夺目之人,如果沉思到难以自拔之时,常常眼中便会精力非常。眼看这位英吉利正使时,只觉他眼神与乾隆、阿桂虽有所分歧,但也绝非常人所能企及,想来也是个夺目强干,胸有方略之人。